沈爷爷八十大寿那天。
接手家业后,忙得打转的纪南舒,难得没去公司。
纪南舒起了个大早,拿着精心挑选的礼物,下楼给爷爷贺寿。
沈父将一份东西递给她,“梨梨,这是今天的宾客名单,你熟悉下,等等我带着你见见。”
“好。”
纪南舒笑着应下,打开宾客名单,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。
贺砚礼。
熟悉又陌生的名字。
熟悉是,纪贺两家是合作伙伴,一直到现在,纪南舒也常常会听见他的名字。
陌生是因为,所有需要和贺家打交道的场面,她都交给了公司副总。
她和贺砚礼,距离最后一次见面,已经过去快三年了。
沈母凑过来看了一眼,“梨梨,你要是不喜欢他,就不见了。”
纪南舒摇头,“不用,妈妈,我只是有点意外。贺家不是在北城吗,他居然大老远来参加爷爷的寿宴,还挺有心的。”
她已经放下了。
或者说,她早就放下了。
只是一时没做好准备而已。
沈父道:“他正好来景城分公司视察,时间赶上了。”
纪南舒点点头,若无其事地看着其他宾客名单。
不少都是她接手家业后,打过交道的。
爸爸再带她见一次,也利于熟悉。
不过,饶是纪南舒做好了准备。
当晚上,贺砚礼出现在她眼前时,她还是有些怔忡。
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。
意外的是,贺砚礼是只身前来的,没有带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妹妹。
贺砚礼给沈爷爷祝寿后,和沈父寒暄起来。
纪南舒只淡淡地站在一旁,回着齐屹骁的微信。
齐家有个核心项目在国外研发,他前几天过去出差。
原本,按计划今天早上就能落地景城。
结果航班延误不说。
落地时间又赶上晚高峰。
这会儿还堵在路上,托纪南舒替他给家里人先赔个罪。
纪南舒看了眼,齐屹骁这条消息,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的了。
她准备先去和爷爷说一声。
刚走几步,突然被人叫住,“沈总。”
这个声音,于纪南舒而言,是深入骨髓的。
她浑身一凛,淡淡转身,“贺总有事?”
“沈总……”
贺砚礼直觉,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,一时想不起来。
可同时也能感觉到,她很反感自己。
贺砚礼斟酌着言辞,“沈总,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?”
误会吗。
纪南舒扯了下唇,笑了,“我与贺总,素不相识,哪来的误会。”
“但你好像并不太愿意理我。”
“那只是……”
纪南舒轻轻抿唇,“只是觉得人心复杂,我看不透贺总,所以不想花心思。”
不知道是哪个字眼,刺激到了他。
他的眼神,突然变得犀利无比,似乎透过她,在看另一个人!
纪南舒往后退了一步,不知绊在什么东西上,险些摔倒时,被一个人从身后扶住。
是齐屹骁。
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,“怎么不看路?”
“不小心的……”
纪南舒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,不敢再对上贺砚礼的视线,拉着齐屹骁的手臂,“走吧,爷爷在等你。”
她听说了贺砚礼这两三年,是怎么守在他们的婚房的。
她也深知,贺砚礼是什么性子。
若是被识破了身份。
贺砚礼不达目的不会罢休。
她不想给沈家添麻烦。
贺砚礼鬼使神差地开口:“纪南舒!”
纪南舒脊背一僵。
脑袋嗡嗡作响,她没想到贺砚礼会敏锐到这个地步,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怎么做,都显得不对劲。
突然,齐屹骁揽着她的腰,转身看过去,慢条斯理道:“贺总,据我所知,你口中的纪小姐已经快去世三年了,没想到,你和传闻中一样深情。”
“能把我的未婚妻,都错认成纪小姐。”
贺砚礼,“未婚妻?”
齐屹骁笑,“是啊,我们两家自小就结了娃娃亲,我和清梨认识的时间,不比你和纪小姐短。”
一字一句,都在强调,贺砚礼认错人了。
纪南舒看着贺砚礼脸上的怔愣,慢慢找回了思绪。
她目光疏离地对上贺砚礼的视线,“贺总,我是沈清梨,我不是什么纪南舒。以后,还请你别再做这么冒犯的事了。”
话落,她与齐屹骁一同离开。
等齐屹骁和爷爷贺寿完,两人走到没什么宾客的院子,纪南舒才开口:“刚才,谢谢你给我解围。”
齐屹骁倚着路灯,“你觉得我是这么好心的人?”
“嗯?”
“我是想说。”
齐屹骁难得敛下平日里的漫不经心,郑重道:“能不能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?”
这回,轮到纪南舒怔愣了。
迎着齐屹骁晶亮的双眸,她突然笑了,声音浅浅,“那就要看你表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