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!”
贺砚礼陡然沉了脸,语气都控制不住变得冷厉!
从医院出来后,他的心脏就似被一根细线缠绕住,越勒越紧。
贺母口中蹦出的这个“死”字,让他瞬间觉得毛骨悚然,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在他心底蔓延,疯狂扩张。
——他必须马上去找南舒,亲眼看见她没事才行。
他一把扯开宁穗的手,阔步往外走去!
“啊——”
宁穗痛苦地捂住肚子,慌张道:“阿礼,我肚子好疼……孩子,孩子不会有事吧……”
贺砚礼脚步一顿,“让佣人陪你去医院。”
话落,利落离开。
他是想要一个孩子没错。
可前提是,这个孩子不能影响到他和南舒的感情。
对。
谁也不能影响他和南舒的感情。
贺砚礼一直自认为,他还拎得清孰轻孰重。
在他心里,那个陪他走过所有青涩懵懂时期、他唯一真正爱着的女孩儿,永远排在第一位。
“阿礼!”
贺老夫人猛地撑着拐杖站起来,“小穗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,你让我死了之后怎么去面对你爷爷?”
“你忍心,我们贺家就因为你对纪南舒的一往情深,断了香火吗?”
“还是说,你一点都不心疼纪南舒,非要她继续去做试管?!”
贺砚礼是贺家独苗。
当初刚结婚时,他是真的做好了丁克的打算。
可他妈和奶奶,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在他耳边念叨。
他又看着发小家的小孩,长得精致可爱……慢慢动了要孩子的念头。
但南舒从来没让他作难过,没等他开口,就主动提出了去做试管。
如果……
宁穗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,南舒就不需要再吃苦头了。
贺砚礼心念微动,一垂眸,见宁穗疼得蜷在沙发上。
贺母看出他的动摇,放缓了语气,“砚礼,妈知道你在意南舒,但她一个大人出不了什么事,你就算再担心她,也该先等小穗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了再去,你说是不是?”
“她肚子里的,可是你的亲生孩子。”
“而且,你现在联系不上南舒,上哪儿找她去?与其盲目的找,你不如给刘姨去个电话,让她等南舒回家了,马上通知你。”
“等刘姨来电话了,妈一定不拦着你,你想回去哄她就立马去,行吗?”
“知道了。”
贺砚礼应下。
给刘姨去了个电话,交代几句后,又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。
宁穗孕酮偏低,先兆流产,需要静心养胎。
贺母端了碗鲜炖的燕窝到房门口,递给贺砚礼,“刘姨没来电话前,你就在这儿踏踏实实陪着小穗。”
“嗯。”
贺砚礼点头,端着燕窝走回房间,就看见宁穗拿着手机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见他回来,宁穗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。
他皱眉,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打,打游戏。”
宁穗磕绊地解释完,撒娇道:“只是玩了一小下,你不会生气吧?”
“你打个游戏,我有什么好生气的。”
贺砚礼把燕窝放到床头柜上,淡声道:“妈端上来的,你趁热喝几口吧。”
宁穗看着他,“如果是南舒姐怀孕,医生交代了要静养,你也会无所谓她干什么吗?”
“她和你不一样。”
提起南舒,他眼底划过温润,“她从小举步维艰的长大,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干什么,不能干什么。”
“如果医生交代了要静养,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听从医嘱。”
如果说他是天之骄子。
那纪南舒,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极端。
纪家在北城也说得上是豪门,可越是豪门,越忌讳私生子。
纪南舒还未满月,就被她母亲丢在了纪家门口。
纪家因为这个事,闹得天翻地覆。
还没等天黑,不足月的女婴就被送到了偏僻的城郊,由一个佣人照顾到上小学。
小学开始就是全寄宿学校,自生自灭。
放假别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,纪南舒回到家,只有几面白墙。
妈不要、爹不疼。
贺家刚开始听说,他认识纪南舒的时候,还警告他离远点。
可偏生,纪南舒对他好像有天生的吸引力。
他对家里的每一次撒谎,都是为了纪南舒。
司机到点来学校接他放学,没等到他,他说是被老师留下来帮忙了,实则是纪南舒摔了一跤偷偷哭鼻子,他买了药送到她的宿舍,耽误了时间。
说和朋友去玩,扭头就叫了几个发小,去纪南舒的那个小房子里,给她过生日。
他认真学着做甜品,面上说是讨奶奶喜欢,其实是他发现纪南舒爱吃甜食。
一直到现在,他也做得一手好蛋糕和饼干。
不过,好像很久没做过了。
等这次回家,就多给南舒做一点,让她慢慢吃。
她太瘦了。
……
想起这些,贺砚礼整个人愈发柔和下来。
宁穗看在眼里,气得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,“你就这么喜欢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