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替嫁冷面太子后,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沈云歌沈云嘉前文+后续

匪石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沈云嘉学着宋氏,行礼问安后:“伯母也风采依旧,卿意不敢比拟。”眼前的宋氏明媚温婉,谁能想到,是上一世对着沈云嘉恶语相向,处处贬低的恶毒婆母。可惜了,这么软弱可欺的性子,不嫁进来叫我掌控,真是无趣。宋氏看着沈云嘉的表现,默默叹息。沈云嘉不禁想问,难道沈云歌是同这一家人相处久了,才学了这母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装?说不动你母亲,我还说不动你吗?一个小丫头片子,能有多厉害?“事情都过去有些日子了,看来伯父伯母当真的来回不便,这么晚才赶回来。我记着从前有户人家也是女儿遭人悔婚,不过半月,那户人家的女儿便穿上嫁衣,坐上花轿了。”宋氏不傻,听出了沈云嘉的意思,揪着话里的漏洞钻:“那卿意如今还未出嫁,我看必定是卿意心胸宽阔,愿意等伯母来,好好解释...

主角:沈云歌沈云嘉   更新:2025-05-09 14:2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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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歌沈云嘉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替嫁冷面太子后,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沈云歌沈云嘉前文+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匪石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沈云嘉学着宋氏,行礼问安后:“伯母也风采依旧,卿意不敢比拟。”眼前的宋氏明媚温婉,谁能想到,是上一世对着沈云嘉恶语相向,处处贬低的恶毒婆母。可惜了,这么软弱可欺的性子,不嫁进来叫我掌控,真是无趣。宋氏看着沈云嘉的表现,默默叹息。沈云嘉不禁想问,难道沈云歌是同这一家人相处久了,才学了这母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装?说不动你母亲,我还说不动你吗?一个小丫头片子,能有多厉害?“事情都过去有些日子了,看来伯父伯母当真的来回不便,这么晚才赶回来。我记着从前有户人家也是女儿遭人悔婚,不过半月,那户人家的女儿便穿上嫁衣,坐上花轿了。”宋氏不傻,听出了沈云嘉的意思,揪着话里的漏洞钻:“那卿意如今还未出嫁,我看必定是卿意心胸宽阔,愿意等伯母来,好好解释...

《替嫁冷面太子后,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沈云歌沈云嘉前文+后续》精彩片段

沈云嘉学着宋氏,行礼问安后:“伯母也风采依旧,卿意不敢比拟。”
眼前的宋氏明媚温婉,谁能想到,是上一世对着沈云嘉恶语相向,处处贬低的恶毒婆母。
可惜了,这么软弱可欺的性子,不嫁进来叫我掌控,真是无趣。
宋氏看着沈云嘉的表现,默默叹息。
沈云嘉不禁想问,难道沈云歌是同这一家人相处久了,才学了这母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装?
说不动你母亲,我还说不动你吗?一个小丫头片子,能有多厉害?
“事情都过去有些日子了,看来伯父伯母当真的来回不便,这么晚才赶回来。我记着从前有户人家也是女儿遭人悔婚,不过半月,那户人家的女儿便穿上嫁衣,坐上花轿了。”
宋氏不傻,听出了沈云嘉的意思,揪着话里的漏洞钻:“那卿意如今还未出嫁,我看必定是卿意心胸宽阔,愿意等伯母来,好好解释一番,伯母说的可对?”
沈云嘉勾唇低笑,却又眉头紧皱:“卿意不敢质疑父母的决定,况且我与陈小将军确如陈小将军所说,只有幼时的兄妹情分,毫无半分男女之情。若是勉强相伴,只怕会毁了彼此仅剩的情意。”
一旁的陈征见沈云嘉今日如此温顺,到是多看了两眼:今日到是温顺,全然没有那日的飞扬跋扈了。看来是我退婚,伤了他的心了。
沾沾自喜的声音传入沈云嘉耳中后,沈云嘉硬是捂着面,紧紧咬住下唇,才不叫别人看出自己在笑。
被你伤透了心?好大的面子!你除了有军功,身形样貌,都城中比你更甚之人多的是,我何必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?再说那些军功,又有几份,是你靠自己挣来的?
宋氏赶忙找补:“瞧你这话说的,你与云起是青梅竹马的情分,往后相处多了,自然就好了,怎会消磨情意?你还是太小,不懂得这些道理,待日后入府,我再好生教导你便是!”
好生教导?用全府上下的嘲讽白眼教导我么?可笑,你陈府又不是座黄金屋,怎会人人都想进?
万容可看不下去了,担心沈云嘉年纪小,真叫宋氏几句好话动摇了心思:“姐姐慎言,都退了婚了,怎来进府教导一说?”
万容不等宋氏回答,便扒开拉着沈云嘉的手将宋氏与沈云嘉分开:“姐姐站着做什么,快做!”
陈征是个没心眼的,见宋氏一股脑的说动沈云嘉与自己成婚,自然按耐不住:“母亲!”
宋氏回头瞪了眼陈征,制止了陈征走到嘴边的话。
“伯母,我母亲近日烦心,方才也是在气头上,说的话过分了些,还望伯母见谅。”
沈云嘉举止有礼,对着宋氏赔礼道歉,宋氏以为自己说动了沈云嘉,乐意听沈云嘉的下文。
“只是有一点母亲说的不错,沈陈两家既已退婚,还望伯母日后莫要再提我与兄长的婚。免得我与兄长名声受损,也是对兄长未来妻子的不敬。不过,母亲方才言语过激了些,虽然退了婚,倒也不必老死不相往来,往后我还敬陈征是兄长,若有需要,我沈家也会尽力相助,绝不会断了这份情意!”
宋氏一听,眉头紧缩,自觉面上挂不住,见沈云嘉的样子,也失了继续劝说的心思。
罢了,这般牙尖嘴利,若是入府了,还不知道怎么忤逆我呢!不嫁也好,不嫁也好,省的我看的糟心!
继而又将目光投向屏风后面:“这卿意都出来了,怎么不见如意啊?”
万容也不惯着,见宋氏揣着明白装糊涂,语气淡漠了许多:“如意私会外男,有损家族名声,被相爷关禁闭了。”
“妹妹,我方才的话,是诚心的,你放心,如意的聘金我陈家一分都不会少,只要妹妹肯点头,外头的一切,全由我陈家负责,不叫妹妹操一份心!”
宋氏信誓旦旦的保证,全然不顾沈云嘉还在场。
沈云嘉故作疑惑:“伯母实在开玩笑吗?怎的又提起聘金一事?怎的还与如意有关?如意可是还未议亲的!”
宋氏全然不管沈云嘉的疑惑,只是看着万容,希望万容同意。
万容不再正眼瞧宋氏:“你伯母说啊,要我们对外宣称,这些年,是你身子不好,故而迟迟未嫁,再将如意嫁与陈征。既成全了如意与陈征,也让你免去了被退婚而受到的流言困扰。”
万容说这话时,自己都笑出声了,可想而知宋氏的提法多么荒唐。
“伯母,不是我沈家不愿与小将军结亲,只是这实在有损两家颜面。况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,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两家退婚。”
沈云嘉自嘲一笑:“至于有关我的流言蜚语,早就传的满城都是。便是如意当真与兄长结亲,对我的谣言,也不会散,对整个相府,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也不为过。”
宋氏解释:“这话可就不对了,待云起与如意婚事一成,我陈家也会亲自替你辩说,届时定能减少城中流言,怎会百害而无一利?”
“说到底不就是舍不下我相府如今的地位权势,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作甚?”
万容直接说出了宋氏心中的想法,宋氏讪讪低头。
正当寂静之时,宋氏又拿沈云嘉说过的例子发话,语气明显硬气许多:“那既然沈家决心退婚,为了过了这么久,还未定下卿意的婚事?总不能是都城中人有眼无珠,识不得卿意的好吧?”
面对宋氏带着嘲讽的语气,沈云嘉毫不客气的回怼:“其余的我不清楚,我只知道,是陈征出现在净居寺,蛊惑我家如意私会,才导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将我沈家推上风口浪尖处。但就这一点,两家便难再续姻缘。”
“既如此,将如意嫁到我家,不就皆大欢喜吗?妹妹,损失卿意一人,和损失两家名声,孰轻孰重,妹妹还是分得清的吧。”
眼见计谋不成,即便是当着沈云嘉的面,宋氏也不藏着掖着了。
“卿意是我相府的大小姐,断然没有舍弃女儿保住名声的说法。此事分明是你陈家悔婚羞辱我沈家在先,如今还威胁起我了?”
万容示意青崖将沈云嘉带到身边。
缓了口气:“若陈家当真要改娶,那作为补偿,要三倍退还我沈家原定陪嫁卿意的礼金,否则免谈!”
万容说的决绝,不容他人再多言。
母亲这是要陈征母子知难而退啊!
宋氏果然坚决反对:“好歹我儿子也是小有战绩,还能念着从前婚约上门求娶,今日我母子又上门赔礼道歉,我陈家已是仁至义尽。不曾想你沈家如此不识好歹,我,我......”
陈征知晓万容母女是绝不会答应的,想起沈云歌曾说过的话,再不跪着。
若是容易所言不虚,再过几年,我便能位极人臣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什么相府,都别想再欺辱我!
“母亲,这沈家主母并非如意生母,对如意后半生是否幸福,自然不太顾及。大小姐更是自小欺负如意,我看她巴不得容易过得不好。不必再与他低声下气,带我再挣一军功,我必亲自求陛下赐婚。那时,我看谁还敢反对!”
陈征拉着宋氏径直离开。
......
日子一晃过了半个月,这日午间,主院里三人用了膳。
沈峰起身整理衣领,漫不经心道:“夫人,明日起,叫人将秋林院连着的屋子打扫出来,对了,如意也放出来吧,别关着他了。”
秋林院与梧桐院是连同的,嘴是厉舒柔住的。
沈云嘉警铃大作,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万容耐心的等着沈峰下文。
沈峰自然憋不住:“记得备些礼品,再选个黄道吉日,迎宛儿入府。”
沈峰面带笑意,春光满面。
“宛儿?”
沈峰心情好,也不避讳自己同厉宛的年龄差距:“对,我已决定将宛儿纳入府,先以良妾入府,待日后生了孩儿,再抬为平妻。”
“厉家小姐?”
万容有些震惊,厉宛确实与厉舒柔有几分相像,只是没想到,沈峰这都按耐不住。
心中只有震惊,随后答应下来,沈峰临走时又道:“还是过两日便迎进门吧,这几日就先住在我那。”
万容叹了口气:“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”
万容的反应与沈云嘉预想的差不多,只是吩咐青崖去准备。
看着万容镇定自若的反应,沈云嘉自知万容并未伤心,挽上万容手臂:“母亲,看来您为如意准备的新衣裳,可以先送到如意妹妹手中了。”
沈云嘉靠得极近,可还是听不见万容一丝心声。
原先以为是读心术失灵了,可即刻便听见青崖的心声:早说厉小姐住在府里没好事,如今可好,又来给夫人添堵。
万容并不在意厉宛,觉得无非是养个妾室,养便养吧。
“我还要去庄子里查账,今晚不回来了,你若是得空,便替母亲将衣裳送到秋林院给如意吧。”

万容本就还在意沈云歌与陈征私相授受一事,见此更是心中燃气一股怒火。
气的万容不由得攥紧了手帕:“卿意呢?”
青崖回复:“大小姐由小师傅带着去解签文了,方才见扶桑,应是还在禅房里。”
万容缓和了几分,转身往寺门走去:“让人去将如意带出来,卿意解了签文便叫她快些出来。”
而后万容离开了人群,并不想参活这档子烂事。
官兵走到陈征身后,从陈征后腰扯下一块墨玉色玉佩。
陈征在玉佩被扯下来那刻才知道自己后腰上有玉佩。
“大胆贼人,竟敢偷盗太子殿下玉佩!”
陈征即刻反驳:“我没有偷盗,我也不知道这玉佩为何会在我手上!”
沈云歌见围观人越来越多,慢慢挪动,往陈征身后躲。
这一举动激起了陈征的保护欲,将沈云歌护在身后:“你们动动脑子,谁会偷了东西别在后腰!”
陈征对着身后的沈云歌柔声细语:“如意别怕,我保护你。”
官兵似乎丝毫不在意,青崖上前,同为首的官兵细语。
只见官兵点头,青崖便来到沈云歌面前:“小姐,主母在外头等您。”
沈云歌皱眉,不知该走还是该留。
陈征倒是通达,将沈云歌推出:“你先回去,没事的。”
沈云歌气愤:你可真是阴魂不散,竟然也来了净居寺。
沈云嘉离得不算远,能听得到沈云歌的心声。
听着这“阴魂不散”,沈云嘉抬眼,刚好男子侧脸。
沈云嘉正觉得似曾相识,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般,一阵疼痛。
沈云嘉咬紧牙关,剧烈的痛感使得沈云嘉靠向男子怀里。
随着沈云歌离开,官兵将陈征带走,命其配合官府。
主角不在了,周围看戏的人也渐渐散去,只是不少人开始谈论方才站在竹林里的一男一女。
“怎么了?”
男子出声,沈云嘉缓了会,缓缓抬头。
看着沈云嘉满是疑惑的双眼,男子松开双手:“都走了。”
沈云嘉回神,迅速离开男子的怀抱。
拉开距离后,沈云嘉看清男子面容,正是自己到后院时路过的禅房里,坐着的男子。
“多谢。”
看着这张脸,沈云嘉总觉得万分熟悉。
“日后小心些!”
沈云嘉原本已经准备转身离去,听了男子说的话,身子一愣。
日后小心些!
日后小心些!
沈云嘉再次回头,想起来了,前世零星记忆浮现。
宫道上,宫中宴席散的晚,沈云嘉疾步走在宫道上,夜里看不清路,险些滑倒。
本以为要与地面碰撞之时,一只手拦在沈云嘉身前,沈云嘉稳稳落入男人的怀抱。
起身后,便见男子如沫春风的笑颜:“日后小心些!”
起初沈云嘉对这段记忆里男人的脸十分模糊,总记得有这件事,却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。
今日看到这人的脸,沈云嘉试探的开口:“太子?”
裴穆显略有诧异:“记起来了?”
前世有沈云歌的耳边风,沈云嘉便觉得太子也并非善类,甚至对于这位太子,是厌恶的态度。
如今记忆里的脸变得清晰,仔细想来,太子每次出现,似乎都帮到了沈云嘉。
而自己对于太子的诸多恶意,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。
脑海里回忆起沈云歌的话。
“姐姐,我听说那太子面冷心冷,全然不似寻常男子。”
“姐姐,我怕我嫁妆少了,那位太子会瞧不起我!”
“姐姐,太子宫中虽然没有侍妾,可他也不来我屋里。不似姐姐,嫁了陈征兄长,也算是相敬如宾了。我真羡慕姐姐呀!”
“姐姐,听说上回宫宴你遇见太子了?莫不是看你貌美,想要欺辱你,才刻意接近你?”
如此云云。
别的或许会假,可这冷面太子名满都城,想来是错不了的,还是避开些好。
“臣女有眼无珠,不识得太子尊驾。”
沈云嘉本欲跪下请罪,奈何话还没说完,面前男子便拉住沈云嘉双手,阻止沈云嘉下跪。
“孤也是闲来无事,碰巧偷窥他人幽会。与小姐,别无二致。”
沈云嘉听着这话,心中不喜,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
“今日多谢殿下出手,来日,臣女自当报答。”
沈云嘉不过是客套两句,身为太子,一人之下,还有什么是需要沈云嘉一个闺阁女子报答的。
“听闻那陈小将军从前与小姐有婚约,如今见自家姐妹同他郎情妾意,不知小姐心中感觉如何?”
沈云嘉冷脸:“殿下,这是臣女家事,请恕臣女无可奉告。”
说完后沈云嘉才发觉怪异之处,自己从前十七年应是没见过这位太子,怎的他能知晓自己曾与陈征有婚约。
沈家几位小姐,偏能确定自己是沈云嘉。
“殿下,臣女同您,可曾见过?”
听了沈云嘉说出的话,裴穆显失笑:“小姐觉得呢?”
沈云嘉一时看不透眼前人,也是,毕竟是太子,城府深些。
沈云嘉毕恭毕敬:“臣女愚钝,应是不曾。”
裴穆显叹气,又将话题引到沈云歌身上:“小姐就这么走了,不怕明日流言满天?”
“太子殿下公务繁忙,应是没有这等闲心的。”
沈云嘉又悄悄抬眼,裴不说话时,确实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。
冷冽感与说出的话似乎不太合。
或许是位高权重的人,都有些寻常人理解不了的意趣吧。
沈云嘉重来一世,想要扳倒沈云歌和陈征,便不能叫陈征篡位成功。
若是太子不死,阻止陈征篡位,或许对于沈云嘉的复仇,也算是一种助力。
两人僵持时,扶桑的声音传来。
扶桑被人拉着衣领,拉着扶桑的人,便是方才要赠沈云嘉汤婆子的男人。
沈云嘉忙道:“殿下,这是臣女的侍女,不是小人。”
“屠风。”
裴穆显面无表情,当真是冷脸了,与方才同沈云嘉说话的太子,差距不小。
被唤作屠风的男人听了话,松开了扶桑。
扶桑跑到沈云嘉身侧:“小姐,方才来了好些官兵,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。殿下,家母还在外头,臣女先告退了。”
沈云嘉只是不想陈征问鼎皇位,故而觉得裴穆显活着也挺好的。
可就方才一会儿的相处,沈云嘉便觉得不太舒服,好似站在太子身边,就有种无形的威亚,即便裴穆显笑脸相迎。
“唉。”
或许前世的厌恶,与这股莫名其妙的威亚也有关吧。
没有听到身后之人阻拦,沈云嘉松了口气。
原来那就是太子啊。
扶桑暗自感慨。
沈云嘉一顿,偏头回望,看着站立于竹林的男子。
方才靠那么进,为何我,半点心声都没听到?
不知是不是沈云嘉“欲拒还迎”的态度吸引了裴穆显,身后二人竟也没有立即离开。
“大小姐,主母已在外头等候许久,特派婢子来寻小姐。”
青崖的声音打断了沈云嘉继续看着裴穆显的想法。
“走吧。”
来到沈府马车前,万里早早侯在车边,看来沈云歌已经见着万容了。
沈云嘉坐到马车内时,万容手中拿着书册翻阅,沈云歌看似十分不服气,将腰上的香囊拽下来揪着。
“都来了救回府吧。”
万容靠着车窗说了句,马车很快驶离净居寺。
车内
沈云嘉坐下后又想起方才的疑惑,不由得盯着沈云歌。
看我作甚?
不出意外听见了沈云歌的想法。
可又将目光转向万容,也许是全身心都在书册里,沈云嘉听了许久,耳边只有沈云歌断断续续的抱怨。
祖母真是,偏要我来这什么寺庙拜,难得见一个陈征,还叫那太子的人瞧见了。
这若是传出去,叫我名誉何存呐?
听了沈云歌心中顾虑:“母亲,我方才见着许多官兵,可是寺庙出事了?”
万容漫不经心的样子:“似乎是有位贵人,丢了贴身之物。”
沈云嘉故作震惊:“净居寺来往的都到达官显贵,竟也混进了无耻贼人吗?”
话是对着万容说的,眼睛却看向沈云歌。
万容不说话,是默认了。
从万容的表现,不难看出万容生着气。
方才沈云嘉出来时粗略扫了眼,但是记得的人,便有不少的都城重臣的家眷。
沈峰的仕途自然不会因为女儿幽会情人有太大起伏,可万容作为主母,为了族中还未议亲的儿女,不知又要操多少心。
沈云嘉也没打算藏着:“不知是不是瞧错了,好似见着了陈家那个负心汉的身影。”
一句话果然引起沈云歌注意,正想开口,又想起自身处境。
沈云歌默默低头:罢了,先忍下,此刻不宜声张,待我回府,有了爹爹和祖母了再说。
万容自从退婚时,便对沈云歌失望,即便次日厉家人登门,万容对沈云歌也是淡淡的。
仿佛只想赶紧尽了母亲之责,不愿有过多纠缠。
沈云嘉不禁怀疑,前世万容对沈云歌算不上捧在手心,还是慈眉善目了,怎的今生,如此决绝?

男子低头复命:“陈征在军中,确实骁勇,只是几次违抗军令,导致大军行动受阻。军中副将,是陈征母家人,而后陈征又立了大功,此事便瞒了下来。”
“若没记错,陈征母家,与淑妃母家颜氏一脉同宗。”
“是。”
“证据你先留着,来日大有用处。你明日启程,去趟南疆,接风信子回来。”
“属下这便去!”青衣男子似乎十分欣喜,将手中的“证据”放下。
上位者皱眉,抬头果真见青衣男子傻傻痴笑,随即扔出手中的书册:“没个正型,晚回一刻打十板子,还不快去。”
青衣男子接下书册:“殿下可不能独断,我若不欣喜,才该罚呢!”
说完将书册放回书案上,离开书房。
书房内只留被唤作“殿下”的男子,青衣男子离开后,男子打开手心,是朵绒花。
在男子手心里,绒花显得渺小,隐隐约约见得绒花已经褪色。
“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呢?”
男子轻轻叹气,小心翼翼的将绒花收起,继续翻阅书册。
城内长街
六角灯照亮前方小路,街上偶尔有人来往,沈云歌捻起裙摆,小步快跑,不时往后观望。
前方拱桥上,陈征背过手,欣赏何种忽而飘来的零星花瓣。
“云起哥哥!”
沈云歌跑上拱桥,手中的灯照的两人面孔温柔。
二人眼中难掩欣喜,陈征经过一番心理斗争,最终将沈云歌拥入怀中。
“还以为,今夜也等不到妹妹了!”
沈云歌将头靠在陈征胸膛:“这两日母亲看得紧,不叫我出门。今日姐姐晕倒,我才同小姨出来。”
陈征一直知道沈云嘉身子差,自小药石不断,并未过多在意:“沈夫人可是责罚你了?你可有伤着?”
陈征急切的扶着沈云歌双肩,人都低下不少。
沈云歌将灯放在地上,握住陈征双手:“别担心,我没事,父亲舍不得罚我。”
陈征总算放下心来:“过些时日,我会再上门,我有军功,家底不差,只要我坚持不懈,总有能打动相爷的一天。”
陈征叹息:“只是要委屈妹妹,等等我。”
你且放心,无论如何,我都会等到你坐上皇位那一天!
二人执手,含情脉脉,沈云歌娇羞:“我不委屈,只要能和云起哥哥相守,受再多苦,也值得!”
此时此刻,陈征只有与沈云嘉退婚的欣喜。
若娶的是沈云嘉,断然没有这般郎情妾意的恩爱情感,定是日日重复的相敬如宾。
沈云歌忽然皱眉,抽出被陈征握住的手,退后几步。
陈征不解,没等询问,沈云歌便开口道明:“你与姐姐虽无夫妻缘分,但姐姐到底贤良,我自是不忍姐姐孤独终老的。可若你我要议亲,必得是姐姐先定下,否则岂非不合礼法?”
陈征只觉沈云歌所言有理,即便此刻二人未来还没有定数,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子,还在为姐姐操劳。
对比沈云嘉那日退婚羞辱,装腔作势的样子,实在是天上地下,高低立见。
“不错,此事不能拖了,相爷可有人选?若没有,我在军中有几个相识好友,可以为相爷分忧。”
陈征心中只想着解决沈云嘉的婚事,自己便能片刻不停的迎娶沈云歌。
沈云歌心中冷呵:军中那些大老粗你也想得出来,看来是急了。果然,能杀了太子坐上皇位,你也不是善茬。
沈云歌对陈征本就无意,若非知晓陈征将来必定问鼎皇位,自己绝不会平白蹉跎岁月,只在陈征身上花心思。
沈云歌佯装思索,有些为难:“母亲疼爱姐姐,我觉着,舍不得姐姐嫁那么远。况且,姐姐胆小,怕是坐不得武将家眷。”
沈云嘉药膳不断,陈征幼时便觉着,在沈云嘉身边总能闻到药味,即使沈云嘉近期内没有喝药。
“可如今退婚一事已成,都城中,还有人愿意上门提亲吗?”
沈云歌脑子里浮现一张冷峻面容,暗自窃喜:没有,签条线便有了!
“下个月皇后娘娘千秋,邀官眷入宫,我听小姨的意思,是要为太子殿下选妃了。姐姐是相府长女,我相信,成为太子侧妃,并非难事!”
至于为什么说是侧妃,沈云歌耳边好似出来一阵女子崩溃叫喊的声音。
上一世那人耍心计妄图与我争夺,被我反击,年纪轻轻便死了。
沈云嘉,料你也没有斗过她的能力,做个侧妃也是便宜你了。
陈征一门心思都在娶到沈云歌身上,对于沈云嘉是太子妃或是太子侧妃,丝毫不在意。
“太子?太子出了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,东宫里连个通房都没有。若太子实在不愿,该当如何?”
“云起哥哥放心,选妃事关朝局稳定,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轻易拒绝!”
虽然不知沈云歌为何如此自信,陈征还是没有过多询问,更多的,是感叹沈云歌处处为沈云嘉谋划的心。
陈征重新执起沈云歌双手:“那日前厅,你姐姐的婢女说了那样的话,你还能如此为你姐姐筹谋。如意,我真是三生有幸,能遇到你这个好的姑娘!”
沈云歌害羞的捂住脸颊,眉眼低垂,藏住的,是对陈征的嘲讽。
枉你上一世还是皇帝,不曾想如此好骗。倘若我第一次便嫁给你,既少了到东宫受苦,又能一步登天。妙哉!妙哉!
陈征只当沈云歌心里甜蜜,只有害羞才低头迟迟不语。
“如意,街头的糖人师傅做得好,我带你去瞧瞧吧!”
.......
云裳阁
万容带着沈云嘉进门时,阁内投来多双目光,还伴随着小声谈论。
“这就是丞相家千金了,听说她才被退了婚,定是行事不端,才惹得夫婿厌烦,不惜违背婚约悔婚。”
“都说这位相府千金脾气古怪,行事偏激,这看着也不像呀!”
“我倒是听说,是待嫁时勾搭外男,叫未婚夫婿知道了,这才闹的要退婚。”
“可不是,平日里都是他家二小姐出来,我可与她不熟,还以为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呢。”
沈云嘉顿了一下,云裳阁布料昂贵,专供都城富家千金,能来这里的,都是有些家底的。
万容脸色难看,这些个官家小姐,从前也算是见过的,不曾想离了父母约束,这般言行无状。
万容观察沈云嘉脸色,沈云嘉只是牵起万容的手,径直往摆放布料之处走去。
“母亲愣着做什么?”
万容见沈云嘉不恼,索性不与那几个官家小姐计较。
沈云嘉目光略过头几匹布料,都觉着花色暗沉,好容易见了一块青绿色料子。
掌柜的识得万容身份,一开始就跟着沈云嘉,见状赶忙介绍:“小姐好眼力!这是今年时兴的新样式,色彩明艳,最适合都城小姐穿了!”
沈云嘉很是满意:“那就它了。”
掌柜的欣喜,还未开口,面前便出现了另一只手,揪着布料。
“包起来,我要了!”
沈云嘉抬头,说话的是方才进门时议论沈云嘉的官家小姐之一。
“小姐,真是不巧,这块料子就剩这一匹了,您若是喜欢,可等供货了再来。”
“没见过赶客的,我来你们这多次,你还不知道我的规矩?凡事我看上的,就没有带不走的!”
万容认得眼前小姐,是御史台颜御史的小女儿,名唤颜佩兰。
仗着御史父亲和宠妃长姐,在都城霸道惯了。云裳阁每每上新,都有半数要先过她的眼。
沈云嘉握住颜佩兰手腕,将颜佩兰的手从布料上拉开。
“开店做生意,讲究先来后到,我既已开口定下了,断没有被劫走的说法。”
沈云嘉不恼,面色柔和,带着淡淡笑意。
颜佩兰嫌弃的甩开沈云嘉的手,瞥了眼沈云嘉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被陈小将军退婚的沈大小姐。出了这等丑事,你不在府里闭门思过,何故出来招摇?”
沈云嘉不答,只是转头对着掌柜的:”包起来送到相府。”
掌柜的左右为难,两边都不好得罪,迟迟不动手。
“沈姐姐,这料子一看就是适合佩兰姐姐的款式,你毕竟是被退婚的人,穿着花色,不合适!还是让给佩兰姐姐吧!”
颜佩兰身后走来另一官家小姐,也参与了方才议论沈云嘉。
万容正想上前,沈云嘉却回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“我平日鲜少出门,不知这位妹妹,是哪家的?”
沈云嘉认得眼前人,京兆尹的幼女,苏明月。
上一世这人痴迷太子,为嫁进东宫,不惜毁了自身名誉。
最后计谋败露,太子还受了伤,皇后震怒,为了皇室颜面,没过几日就跳井自尽了。
苏明月骄傲的扬起头:“我爹乃京兆府尹苏元成。”
沈云嘉笑着走向二人:“二位妹妹出身高门,想来也是上过私塾。怎的,还会听信市井传言?平白被人耍了,而不自知?”
语毕,沈云嘉捂着嘴轻笑,万容正巧也想看看沈云嘉处事能力,带着青崖退到一边。

许是还有别的事,别的,还不知道的事?
扶榆背叛自己是事实,沈云嘉只想清楚前因后果,再将扶榆铲除,只有根断了,才能无后顾之忧。
沈云嘉忽然看着远处飘落的树叶,上一世,扶桑离开自己的时候,也是晚秋入冬。
沈云嘉忽然看向扶桑:“扶桑,明年初雪的时候,咱们一同到梅园走走吧。”
扶桑听着沈云嘉的话前言不搭后语,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还是应下:“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!”
沈云嘉轻笑,摸摸扶桑鬓角:“傻丫头,走了,罚跪祠堂了。”
沈云嘉走在前面,待扶桑反应过来,只能在后面追:“小姐慢些,等等我!”
跪祠堂不过是沈云嘉的说辞,沈云嘉给列祖列宗上了香后,在一旁站着,眼神都在一边牌位上。
沈云嘉不自觉靠近牌位,扶桑看清牌位上的字后,静静守在沈云嘉身旁。
娘,女儿回来了。
女儿从前,太蠢太傻,今后不会了。
娘,我想你了。
沈云嘉生母崔憬出身名门,怀着沈云嘉时正是沈峰仕途明亮之时。
崔憬日夜操劳,府里内外亲力亲为,生沈云嘉时难产,早早离世。
沈云嘉自小就是万容带的,原本对崔憬没什么印象,是出嫁前一晚,从万容口中得知了崔憬对沈云嘉的爱。
大到嫁妆,小到平日穿着,崔憬都给沈云嘉准备了。
包括沈云嘉如今穿在身上的青绿衣裳,也是崔憬准备的。
沈云嘉从前还奇怪,万容给自己的衣裳,每年总有几件不是时兴样式。
“娘,女儿喜欢红色,您有没有给女儿准备红色的衣裳呀?”
沈云嘉自小喜欢红色,有一回沈云嘉与沈云歌都穿了红色衣裳。
彼时沈云歌同沈云唤踢球,沈云唤将球踢向沈云嘉处,沈云嘉被砸到,受了伤。
万容本想着罚沈云唤抄写两篇文章,再与沈云嘉道歉,此事便算是过去了。
沈云歌心疼弟弟受罚,找沈峰哭诉,沈峰却反过来责备沈云嘉。
之后,万容偶尔也送来红色衣裳,只是沈云嘉全都转送到秋林院,再也不穿。
沈云嘉自言自语,两行清泪滑落,秋风穿堂,似乎是在回应。
短短几日,经历了丈夫背叛,姐妹相杀,绝境重生。
沈云嘉在院子里甚至不敢闭眼,害怕只是梦,自己只是孤魂野鬼。
青崖来时,便见沈云嘉攥紧双手,克制着轻声抽泣。
“小姐,小姐别难过了,主母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,都送到栖霞院了,奴婢送您回去吧。”
沈云嘉擦干泪水,正想开口。
青崖点头:“小姐放心,主母晚些便到栖霞院。主母吩咐了,今日风大,小姐待在院里,别受凉了。”
栖霞院
沈云嘉刚用完膳,万容便从外面进来。
“卿意,来,母亲看看。”
万容手里拿着小罐子,着急溢于言表。
沈云嘉在万容身前转了两周,万容见沈云嘉没真伤着身体才放下心来。
“早些厉家忽然说要到府上来,耽搁了。”
万容满怀歉意的托着沈云嘉的脸,沈云嘉也乖乖贴在万容手上撒娇。
沈云嘉原本还笑着,听到厉家来人时,眼底瞬间换了底色。
“厉家?如夫人的母家?”
沈云嘉拉着万容坐下,迫切求证。
万容不解沈云嘉为何急切:“是啊,说是厉五小姐身子好了,搬回都城,便来瞧瞧如意和云唤。”
沈云嘉感到脊背发凉,脑子里回荡着上一世万容死讯传来的声音。
“都有谁要来?”
万容笑道:“怎么了?这么着急?厉家老夫人带着五小姐,说是明日来。”
厉宛,厉舒柔的亲妹妹,出生后便在城外养病,回都城没多久,就成了沈峰的四姨娘。
从入府到沈云嘉出嫁,短短半年,万容得了风寒卧床,没几日便在屋里找到外男腰带,失了管家权。
而这一切,沈峰都为了家族颜面,对外只称万容打理宅院,积劳成疾,早年又失了孩子,积郁难医。
沈云嘉出嫁时,万容半昏半醒,连床都下不来。
也是厉宛掌家,扣下沈云嘉尽半的嫁妆,导致沈云嘉入了陈府后,常年不说话的三房四房都能欺负两句。
沈峰自然是知道的,但厉宛只说沈云歌要嫁东宫,嫁妆多些,面上也好看些。
沈峰宠爱沈云歌,也没有反对,厉宛和沈云歌顺理成章私吞了沈云嘉半数嫁妆。
上一世要处理陈府内宅之事,无暇分身,如今一想,未免太过巧合。
况且,沈云歌能杀沈云嘉,厉宛谋害万容也并非毫无可能。
话到嘴边,沈云嘉却不知如何开口,一切都无凭无据,全靠沈云嘉一张嘴,如何说得清?
“想什么呢?”
万容抚上沈云嘉额头:“是不是风吹多了难受?”
“我没事母亲,母亲,您当初为什么嫁到相府啊?”
当初沈峰捉奸时,对万容的指证一环扣一环,人证物证俱在,一切都十分合理,叫人挑不出错处。
可沈云嘉与万容生活了十多年,从不知万容心中有什么念念不忘的少年。
万容除了处理府中事物,教育三个孩子,平日里不是在花房修剪花草就是在书阁读书。
婆媳妯娌的矛盾,从来不掺和,御下有方,大房的另一位姨娘再风光,也从来不敢在万容面前叫嚣。
加上从沈云歌那听到的心声,将视线投到厉宛身上,似乎是最合理的。
“没为什么呀,你外祖说你父亲仕途开阔,有将相之才,能成事。”
“母亲什么都不知道,也愿意嫁给父亲?”
万容揽过沈云嘉:“说不上不愿意,我本无心婚嫁,嫁给谁不是嫁。原先想着到乡下庄子里住,奈何你外祖反对。”
万容说着自己都笑出声:“你外祖啊,一天到晚就在我耳边劝说,日夜不辍,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。我实在是受不了,可这由不得我,日子到了,只能穿上嫁衣了。”
“好在平日里能看看花翻翻书,还有卿意这么乖巧的女儿,否则我啊,可真就积郁而终咯!”
万容说的轻松,沈云嘉也没想到,迫不得已的婚事能被万容说的这么随意。
“娘!别胡说,呸呸呸!”
沈云嘉听了“积郁而终”,生怕万容又如同上一世一般,整个人都紧张了。”好,呸呸呸!卿意怎么忽然想问这个了?“
“好奇罢了,母亲,闺阁少女不都是向往嫁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?您为何无心婚假?”
有时候沈云嘉看万容,还真有点像清修的道人。
“男人有什么好的,后宅飞醋到处都是,处理起来费心费力,我不喜欢。”
听着万容的回答,沈云嘉大抵能确定,前世那所谓的年少情深,恋恋不忘,应是有心之人编排。
“那母亲觉得,陈征是什么样的人?”
提起陈征,万容明显不悦:“卿意,可是放不下?”
沈云嘉果断摇头:“怎么会呢,我在想,当年外祖觉得父亲前途光明,将母亲嫁给父亲。如今父亲把我嫁给陈征,是不是也只看到了陈征的军功,别的一概不管。”
沈云嘉问出口时,就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“我这一生,不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,或许老爷和厉姨娘算得上两情相悦吧。若你能嫁个真心待你的夫君,母亲自然欣喜。只是这样的可能太低,若真的实现了,也要有所牺牲。就如同厉姨娘,最多算是良妾。”
“若说感情,我感叹她与老爷的爱情,但为了男人自轻自贱,奔为妾,将自己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,我无法体会。我不希望,我的孩子也这样。所以如意与陈征私定终身,我才会气恼。”
沈云嘉听的入神,经历两世,她从不知道,万容心里是这样的想法。
“母亲,在相府这么些年,您过得开心吗?”
从万容言语中,满满都是女子生在当下的无可奈何。
“算吧,只是心中实在堵塞,或许我确实不适合深宅大院。不过还好,这漫长的十七年,我有你。”
今日前厅闹那一通,万容想了许多,先前在主院,沈云嘉走后,沈老太太还想着再提沈云嘉的婚事,万容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冷脸,沈老太太才肯罢休。
“母亲,父亲喜爱二妹妹,您为什么还对我好?对二妹妹好的话,您就能省去许多麻烦不是吗?”
万容似乎有意避开话题:“这可得问你了,我入府第二日一早,才拜见公婆回来,你就哭闹不止,我抱着哄了许久才好。”
“后来,我闲着没事,就想抱着你,之后久了,就算又养了如意和云唤,就算你父亲刻意偏心,我却始终觉得,你是我的女儿,我就该尽力让你无忧无虑。”
万容摸上沈云嘉发簪:“款式旧了,过几日母亲带你一起去逛逛。”
沈云嘉感受到了万容的想法,转念一想,上一世婚事没有受到阻碍。
出嫁前半年内,沈云嘉出府次数屈指可数,如今能有机会,沈云嘉也想好好陪陪万容。
“好。”

沈云嘉偶尔也会觉得奇怪,厉宛看着便不像是个算无遗策之人,前世究竟发生了何事,才叫万容毫无还手之力?
这小丫头,竟也开始明里暗里贬低我了?
厉宛听出了沈云嘉的弦外之音,奈何自己才与沈峰和沈老太太见过几面,大事未成,只好先忍下这口气。
“妹妹说的是,但沈府清流人家,我自是信得过的,我在秋林院住的舒坦,全是贵府的功劳。”
“况且,我在家中行末,姐姐们皆已出嫁,好在如意和云唤与我亲近,我回了都城,才不算是孤单。”
见厉宛如此,沈云嘉也不好再多言,左右定是沈老太太的意思,才叫万容没法拿主意。
脚步声悠悠传来,青崖迎上几位主子:“主子们,主母特命婢子来,请几位到正院用晚膳。”
沈云嘉点头,侧身让出一条道,笑对厉宛:“客人请。”
厉宛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,不知如何表达,但还是颔首,走在前头。
沈云唤本就不拘小节,打算跟在厉宛身后,却被沈云嘉抢先一个身为。
沈云唤瞧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,自己只能气得跺脚,最后还是在青崖不紧不慢的“催促”下走向正院。
正院
一家子坐到一块,沈老太太仍旧不给沈云嘉好脸色,沈云嘉也不在意,只管坐在万容身侧。
沈峰自打一进门,便被厉宛娇俏的打扮迷住了眼,万容瞧了好几眼沈峰,沈峰也丝毫没有察觉,直勾勾盯着厉宛。
沈云嘉不禁觉得丢人,如今厉宛再怎么说也是沈云歌的长辈,沈峰这眼神着实是不合适。
究竟是爱到何种地步,才会见着长相相似之人,都会挪不开眼睛?
沈云嘉心中不禁疑惑,感叹沈峰当真是爱极了厉舒柔。
“大郎啊,我前几日说的事,你可有着落了?”
沈老太太也顾不得厉宛这个外人还在府里,径直说出闺阁女子婚嫁之事,万容都有些震惊。
“母亲,快些吃吧,凉了可就不好了!”
万容试图通过桌子上的美食转移沈老太太的关注点。
怎料沈峰对厉宛毫不避讳,唉声叹气:“都说卿意是被退婚的,又蹉跎了几年,没人愿意上门。”
听着这个回复,沈老太太也不觉得意外,只是没好气的看了眼沈云嘉:“早知会是如此的,若不成,早早住到庄子里去,别耽误了别人。”
沈云嘉本就对这个处处偏心的祖母不再抱有任何期望,加上上一回要发卖扶桑的事,正要开口,却被沈云歌截胡。
沈云歌往沈老太太碗里添肉:“祖母别怪罪姐姐了,这也不是姐姐愿意看到的。”
沈老太太叹了口气:“真是造孽!容儿,你过两日带着如意去庙里,好好求求姻缘,可别叫如意也熬成老姑娘,没人要!”
最后三个字语气极重,明里暗里都在点沈云嘉。
“母亲,菜凉了。”
万容只是继续为沈老太太布膳,空出只手来拍拍沈云嘉肩膀以示安慰。
沈老太太才放过两个孙女的婚事,又开始操心起沈云唤。
“这云唤,就要到能议亲的年纪了,我记着都城适龄的女子不少,你也要着手准备起来。万万不能因为云唤不是你亲生的,就厚此薄彼。”
沈老太太这话说的属实不合时宜,万容脸上一阵难堪。
沈云嘉放下碗筷:“祖母这话说的,母亲对哪个孩子不是一视同仁,何来厚此薄彼一说。祖母这话,是要伤母亲的心了。”
沈老太太原先还没意识到,听了沈云嘉一言,才噤声。
“母亲说的也有道理,云唤早些成家,日后也是好的。”
沈峰今日难得没有在书房等人三催四请,早早落座。
“放心吧,这些日子,我都有着手看着,待这阵子忙完了,便开始准备。”
万容所言非虚,今日沈云嘉的婚事打乱了许多部署,却是让人忙到三更半夜。
沈云唤低头吃饭:“若是大姐姐就不嫁了,难道我得等到七老八十吗?”
屋内长辈,沈老太太,主君沈峰,对于沈云唤这般不敬万容也没有任何说话,只顾着自己眼前的饭食。
沈云嘉坐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,只为万容心寒。
唉,揪心呐!我沈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,生出个遭人退婚的女儿?
沈老太太边摇头边叹气,心中的郁闷,只有沈云嘉听见了。
沈云嘉瞥了眼沈老太太,松了口气,懒得打理。
沈峰的想法与沈老太太的也算是不谋而合:若实在寻不到,倒不如早些送到田庄里去,免得妨碍了族中其他孩子。
饭后,沈老太太只说了头疼难受,囔囔着要万容到院子里给她揉揉。
沈云歌朝着沈云唤使了眼色,沈云唤接到后径直说出自己要回房温书。
沈云歌拉着厉宛:“小姨,我爹爹的文章写得极好,你从前不也爱看嘛,今日爹爹得闲,咱们一同与爹爹谈论一番!”
厉宛脸上闪过娇羞,挽着沈云歌手臂,侧身躲在沈云歌后面,瞧瞧抬头瞄了眼沈峰,又迅速低下头。
这一举动在沈峰眼里,可谓娇俏可爱,不由得叫沈峰想起初见厉舒柔时的场面。
沈云歌见状,只觉得此事能成。
转身见沈云嘉还在屋内,笑脸相迎:“大姐姐要一起吗?大姐姐平日看书少,不过坐下一旁同听还是可以的吧?”
面上笑脸,心中却恨不得沈云嘉早些离去:识相的就快些离开,免得耽误了我的大事!
沈云嘉对着沈峰行礼:“父亲,女儿该喝药了,无法陪伴父亲,女儿告退。”
沈峰本身心思也不再沈云嘉身上,随意挥手,便同厉宛离开。
沈云歌凑近沈云嘉,看着前头两人:“姐姐,你觉得,我小姨美吗?”
“美,同妹妹一般,美若天仙!”
沈云歌或许是仗着自己是重生,觉得沈云嘉还如同上一世一般蠢笨。
“那姐姐觉得,我小姨,与母亲,谁更美呢?”
这话若是放在上一世,沈云嘉断然不会联想到什么,可如今,不就是明晃晃的暗示吗!
“各花入各眼,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美,怎能随意相提并论?妹妹说呢?”
“我也这么觉得,不过我觉得呀,我小姨比母亲,更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呢?”
沈云歌知道上一世厉宛入府后,没过多久便成功当家。
如今没有结合现下的情况,直接将上一世的结果带入,面上洋洋得意。
沈云嘉也不示弱,暗指:“厉小姐这般貌美,性子温婉,只要不是头脑一热犯了错,再怎么,也会是个当家主母的,妹妹觉得,我说的可对?”
沈云嘉,你懂什么,在相府掌权,后面就有一堆小门小户的当家主母围上来,二者如何能比?
沈云嘉听见了沈云歌心中的鄙夷,却未说破,只想等着厉宛入府那天。
“不说了,晚些回去风该大起来了。妹妹也早些回去吧。”
沈云嘉自然知道沈云歌要给厉宛和沈峰留下相处的机会,断然不会去插一脚打扰二人,故而,是叫沈云歌回自己院子里。
沈云歌并未意识到任何不对劲,看着沈云嘉瘦弱的背影:“姐姐当心些,可别摔着了!”
书房里,透过纸窗,蜡烛映照出里面一男一女。
男人站在女子身侧,静静看着女子写字。
一阵风过,蜡烛灭了两支,里头两人凑近了些。
变成了男人执笔,透过窗户都能见着男人面上久久不下的嘴角。
女人手里拿着书信纸张,捂着嘴,似乎很惊讶。
月上柳梢,男人握住女子右手,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,二人贴近。
男人写字时,偶尔侧眼瞧瞧怀中女子,女子也在适时抬头。
四目相对,桌案上的纸被墨水晕染出一个巨大的黑点。
......
净居寺
沈云嘉和沈云歌一左一右,陪着万容踏入寺门。
寺庙香火旺盛,时不时一阵风来,模糊了香客的眼。
空气潮湿,来寺庙的人都少了许多,乍一看有些冷清。
进入正殿,前方高堂上的几尊佛像,高大威严。
沈云嘉不由得心跳乱序,一时间听不见外界的声音,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。
沈云嘉扶着胸口,不知为何,忽然呼吸困难。
“怎么了?”
万容先察觉沈云嘉的反常。
“没事,母亲先进香,我到后面透透气。”
沈云嘉松开捂着胸口的手,揉了揉脑袋。
“去吧,快些回来。”
万容也觉得今日这寺庙里的香火味太浓了些,闻着确实不太舒服。
早晨下过雨,庙中中指桐树,树枝上的雨滴随着阵阵风,飘落在地。
人走在地上,鞋面与小水坑之间发出哒哒声。
“有几年没来了,也不知这条路通向哪里?”
沈云嘉最后来净居寺,应是上一世成婚后,陈征病的突然,沈云嘉无奈,只好到净居寺来,只为求得平安。
再往前,那便是幼时的事,沈云嘉已经有些模糊了。
“小姐放心,总归还在寺里,若是迷了路,大不了寻个小师傅便是。小姐感觉如何,可有好受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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