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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,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

楚玥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傅宏毅听说陆湛有请,意外之余,又有些受宠若惊。他不敢怠慢,忙放下手头的事情,赶去了听雨楼。一进到雅间,便看到陆湛负手站在窗边。“陆大人。”傅宏毅揖了一礼。陆湛侧过头,黑眸淡淡地瞥向他,带着审视。傅宏毅一怔,被他冷淡的目光看着,莫名感到一股威压,同时,心头也掠过一丝不安。先前的受宠若惊,转眼只剩冰凉。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近日可有得罪这位大理寺卿?然而他想破了脑袋,也没有找到问题所在。正当傅宏毅惴惴不安的时候,陆湛终于收回了视线,并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坐吧。”话落,他已转身走到了茶几边坐下。“是。”傅宏毅悄然松了口气,心里则暗忖:这位大理寺卿,果然如外界传言那样,冰冷疏离得让人难以接近。陆湛拿起茶壶,倒了两杯茶,一杯给了傅宏毅。“多谢陆大人...

主角:脂婉陆湛   更新:2025-04-28 21:3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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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脂婉陆湛的女频言情小说《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,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》,由网络作家“楚玥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傅宏毅听说陆湛有请,意外之余,又有些受宠若惊。他不敢怠慢,忙放下手头的事情,赶去了听雨楼。一进到雅间,便看到陆湛负手站在窗边。“陆大人。”傅宏毅揖了一礼。陆湛侧过头,黑眸淡淡地瞥向他,带着审视。傅宏毅一怔,被他冷淡的目光看着,莫名感到一股威压,同时,心头也掠过一丝不安。先前的受宠若惊,转眼只剩冰凉。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近日可有得罪这位大理寺卿?然而他想破了脑袋,也没有找到问题所在。正当傅宏毅惴惴不安的时候,陆湛终于收回了视线,并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坐吧。”话落,他已转身走到了茶几边坐下。“是。”傅宏毅悄然松了口气,心里则暗忖:这位大理寺卿,果然如外界传言那样,冰冷疏离得让人难以接近。陆湛拿起茶壶,倒了两杯茶,一杯给了傅宏毅。“多谢陆大人...

《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,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》精彩片段


傅宏毅听说陆湛有请,意外之余,又有些受宠若惊。

他不敢怠慢,忙放下手头的事情,赶去了听雨楼。

一进到雅间,便看到陆湛负手站在窗边。

“陆大人。”傅宏毅揖了一礼。

陆湛侧过头,黑眸淡淡地瞥向他,带着审视。

傅宏毅一怔,被他冷淡的目光看着,莫名感到一股威压,同时,心头也掠过一丝不安。

先前的受宠若惊,转眼只剩冰凉。

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近日可有得罪这位大理寺卿?

然而他想破了脑袋,也没有找到问题所在。

正当傅宏毅惴惴不安的时候,陆湛终于收回了视线,并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坐吧。”

话落,他已转身走到了茶几边坐下。

“是。”傅宏毅悄然松了口气,心里则暗忖:这位大理寺卿,果然如外界传言那样,冰冷疏离得让人难以接近。

陆湛拿起茶壶,倒了两杯茶,一杯给了傅宏毅。

“多谢陆大人。”傅宏毅连忙双手接过。

陆湛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,才淡淡道:“方才本官回府,遇到了令堂。”

傅宏毅愣了下,“我母亲去了贵府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陆湛反问。

傅宏毅有些茫然,“我母亲并没有提及要去贵府一事。”

陆湛目光扫过他的神色,见他并没有说谎,顿了下,已了然。

看来林氏跑到定国公府,讨要脂婉表妹做妾一事,是瞒着傅宏毅的。

傅宏毅见他不说话了,心里着急起来。

母亲背着他登门定国公府,现在陆湛又突然找了他来,他直觉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
他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:“陆大人,不知我母亲去贵府,所为何事?”

“傅世子可以回去问令堂。”陆湛说罢,放下杯子,俊美的脸上,多了森然冷意,语气寒凉似冰棱,“我陆府的姑娘,没有给人做妾的先例,以后也不会有,再让本官听到只言片语,本官绝不容情,为了维护我陆府姑娘的体面,必要时,本官不介意采取酷烈手段。傅世子,好自为之吧!”

傅宏毅脑子里嗡嗡作响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陆湛瞥了眼他铁青的面色,没再说什么,起身离开了雅间。

直到陆湛走了很久,傅宏毅才回过神来,面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
他母亲竟然跑去定国公府,为他讨脂婉做妾?

他几时说过要纳脂婉为妾了?

想到这两日母亲对自己的百依百顺,他蓦然明白过来,这是母亲的权宜之计。

母亲压根没想过要为他聘脂婉为妻,而只是想将脂婉纳进门。

脂婉那么好的姑娘,被如此折辱,得有多伤心难堪?

傅宏毅又急又怒,再也坐不住了,一口气冲回了宣平侯府。

彼时,林氏正坐在屋里,拿冰块冷敷脸上的巴掌印,心里恼恨魏氏竟下如此狠手,她的脸,到这会儿,还没有完全消肿。

所以儿子在没有通传一声的情况下,突然冲进来时,她的面色霎时沉了下来。

“宏毅,你怎么如此没有礼数?”

傅宏毅自嘲笑道:“那也是跟娘您学的。”

“什么?”林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娘若是知礼数,怎会跑去别人家,要别人好好的姑娘,上门做妾?这又是哪门子的礼数?”傅宏毅怒声质问。

林氏闻言,面色难看道:“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?”目光冷厉地扫向屋中的陈嬷嬷和几个丫鬟。

几人急忙摇头,并不是她们说的啊。

“娘既然敢做,还怕我知道吗?”傅宏毅冷笑。

林氏用力将帕子包裹着的冰块,砸到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
“傅宏毅,我是你母亲,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?”

“对,您是我母亲,所以做任何事情,都可以罔顾我的意愿!”傅宏毅愤懑道。

林氏面色难看道:“你不是喜欢脂婉么?我那么做,还不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意?我如此舍下脸面,去帮你求,到头来,你不感激我,却还如此怨怪我!”

“我是喜欢脂婉姑娘,却从没想过要纳她为妾,您这么做,根本不是帮我,而是陷我于不义。

还有,脂婉姑娘那么好,您凭什么那样折辱她?”傅宏毅攥紧拳头,越说越怒。

林氏要被气死了,“你昏了头了?那姓脂的,不过就是一个孤女,哪里值得你如此高看她?我们傅家愿意纳她为妾,那也是抬举她,也就是那魏氏,拎不清,将一个孤女看得那么重!”

傅宏毅闻言,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。

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,竟然如此愚蠢、狭隘。

“她虽是孤女,但你知不知道,整个定国公府都视她为宝?你那不是抬举她,是折辱她,人家定国公府,只怕已经记了我们傅家一笔了,我们傅家最好是别行差踏错,否则到时候便等着被覆灭吧!”傅宏毅失望透顶,怒吼了一句,直接踹翻椅子,夺门而出。

看着倒地的椅子,以及被摔得巨响的门,林氏怔立当场。

反应过来后,她心里不禁有些慌张。

她并不是怕儿子生气,而是儿子最后说的那一句。

难道,定国公府还真的会因此,而记恨他们傅家,等着抓他们傅家的小辫子?

应该不至于吧?

况且,今日魏氏还对她动手了,她都没追究到底。

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。

她是上门想讨脂婉给儿子做妾,但又没有逼迫人家,非要人家答应。

反是那个魏氏,她不过是说了一句,却竟像是吃了炸药一样,完全就是个泼妇。

虽然这样想,但林氏心里却感到了一丝不安。

尤其自小到大,对她敬重有加的儿子,竟还跟她翻脸了!

……

徐州,红石镇。

夜晚的小镇,静谧极了。

这晚,殴阳磊跟同伴,再次上了客栈的屋顶蹲守。

以为今晚又将一无所获之时,却看到夜色中,走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,然后去了客栈的后门。

那人转头四顾,确定没人,才抬手敲了敲门。

声音很特殊,三短两急,像是暗号。

没一会儿,后门开了,那人影趁机溜了进去。

殴阳磊与两个同伴对视了一眼,皆在彼此的眼中,看到了兴奋。

不出所料,那人才是杀害店主郭勇的真凶!


脂婉一僵,应该不是说她吧?

“要我过去揪你?”男人低沉的嗓音,再次响起。

脂婉头皮一麻,不敢抱有侥幸,带着霜儿,走了出去。

陆湛今日没有穿官服,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,不同于往日穿官服时,那样威严慑人,月白色,将他衬得清贵无双,远远看着,倒像是个清雅翩翩的公子哥。

可这个“公子哥”,方才三言两语间,透出的杀伐之气,吓得尚书之女,花容失色,毫无体面地离开了。

自己偷听被发现,他又会怎么发落自己?

脂婉惴惴不安。

走到男人跟前后,她只觉得那种威严压迫之感更甚,谨慎小心地福了福身,“表、表哥。”

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看了过来,赶在他开口前,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们碰巧路过,无意偷听。”

陆湛没说话,只垂眸淡淡地看着这位小表妹。

方才月洞门外,惊鸿一瞥,发现印象中尚稚气的小姑娘,已经长大。

眼下近距离地观看,惊觉小表妹已出落得如此貌美。

思及此,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,以拉开距离。

见他久久没有出声,反而退后了两步的举动,脂婉内心更焦躁了。

对她偷听的举动,表哥不但动了怒,似乎还很嫌弃她!

意识到这层,脂婉的脑袋越垂越低,白皙的额头上,已浸润了一层细汗,万分后悔偷听了。

可她寻思着,自己也没听到什么机密之事啊。

倒是那林姑娘,好像正是姨母要为表哥挑的妻子人选。

但表哥却将人给吓跑了。

想到这层,她福至心灵,赶紧低声保证道:“表哥放心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
“有什么,是不能说出去的?”陆湛黑眸微眯,沉声反问。

脂婉:“……”

她唇张了张,寻思着要不要提醒他,他方才威胁人家林姑娘的事情?

想了想,她婉转提醒,“姨母……很中意林姑娘的。”

“所以?”陆湛挑眉。

“林姑娘……被你吓跑了。”脂婉小小声。

“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陆湛不以为意。

脂婉眨了下眸,见他似乎没有要发落自己的意思,小心翼翼道:“那……没别的事情,我可以走了么?”

陆湛将她谨慎小心的模样看在眼里,片刻,才点了下头,“嗯。”

脂婉暗松了口气,刚要走,忽听她那表哥又冷沉着嗓音补充了一句,“非礼勿听,知道么?”

脂婉羞愧道:“知道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“阿湛!咦,婉儿也在这里?”就在这时,魏氏走了过来。

“姨母。”脂婉像是找到救兵般,急声唤了一句。

魏氏走近,拍了拍她的手,看向陆湛,没好气地询问道:“林姑娘呢?”

陆湛顿了下,没说话,目光却瞥向脂婉。

脂婉察觉到了,不动声色地退到魏氏身后。

魏氏比她高,她往魏氏身后一站,很好地隐去了身形。

殊不知,陆湛已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。

他黑眸微微眯起,声音略沉,“母亲问表妹吧。”

脂婉一僵,为什么要问她?

是表哥自己将人吓走的,关她什么事?

魏氏诧异道:“为何问婉儿?”

“表妹知道是怎么回事,我还有事情要处理,先走了。”陆湛瞥了眼她身后的方向,丢下一句话,便径直离开了。

魏氏有些恼怒地喊道:“赏花宴还没结束呢。”

陆湛已经走远。

魏氏有些挫败。

这个逆子,她精心安排,他却丝毫不上心。

“对了婉儿,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?林姑娘她人呢?”魏氏转身问道。

脂婉见陆湛将问题丢给了她,自己却一走了之,她有理由怀疑表哥是不想应付姨母。

此时面对姨母的询问,她不好隐瞒,便将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,一五一十给说了。

魏氏听完后,果然气坏了,“我还道那林语棠,是个知书达理,聪慧贤淑的姑娘,没想到那么蠢,竟做出这样的事来,差点就害了你表哥。这回,我真是看走眼了!”

“这也不能怪姨母的,知人知面,不知心,况且姨母也没怎么与林姑娘接触过,哪知道她的为人?”脂婉宽慰道。

那林语棠的做派,确实不合适。

朝廷的事情,她不清楚,但从她们的对话来看,那李姑娘的父亲会被判流放,是涉及到了贪污。

在本朝,贪污是重罪。

凡是贪污受贿的官员,都是要经由三司会审后,最终由皇上下判决的,林语棠却带着罪官的女儿,堂而皇之地来了定国公府,还跑到陆湛这个大理寺卿面前喊冤求情,这是在质疑三司的办案能力,还是质疑皇上的判决结果?

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,不但陆湛会被弹劾,便是定国公府恐也会惹上麻烦。

偏偏林语棠丝毫没察觉到这其中的厉害干系,还仗着姨母中意她,自以为是的叫陆湛给她面子。

律例在她眼里,好像是儿戏般。

现在想想,表哥方才对她们算是客气了,若他真的上报朝廷,林家怕是也要完蛋。

魏氏捂着胸口,叹了口气道:“算了,不提这个人了。”

见她余怒未消的样子,脂婉道:“姨母,我扶您到亭子里坐一会儿吧?”

“好。”

到了亭子里,脂婉给魏氏倒了杯茶。

喝过茶后,魏氏转头见她安静乖巧地陪在一旁,便转怒为喜了,拍了拍她的手,笑问:“今日可有看到中意的郎君?”

脂婉老实地摇了摇头,“还没有。”她根本还没顾得上瞧,先是遇到王泽仁那个人渣,后又撞见林李两个姑娘向表哥求情的事情。

“没事,今日赏花宴,来了不少青年才俊,咱们慢慢瞧。”魏氏鼓励道。

脂婉羞涩地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
二人再走回花园时,一群世家子弟和世家贵女们,正在对几盆上品的山茶花,品头论足,甚是热闹。

这时,不知谁喊了一句,“脂婉姑娘来了!”

那些世家子弟纷纷抬起头,朝脂婉看去。

只见少女杏脸桃腮,美目盼兮,看人时,显得娇滴滴的,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意。

在场的世家子弟,无一不被脂婉吸引住了目光。

方才她入园时,众人便觉得她貌美绝伦,这会儿近看之下,只觉得她美得不似凡人。

那些闺秀们见脂婉这么受青睐,有羡慕的,也有嫉妒的。

“不过是个孤女,有什么了不起?”

人群里,不知是谁说了一句。

脂婉听习惯了这种话,没什么感觉,魏氏却当场沉了脸。

她的目光从一众闺秀们脸上扫过,继而抬高声音道:“脂婉是我的外甥女,我向来视若己出,你们谁敢轻瞧她,便是轻瞧我定国公府!”


“姨母、魏舅母。”

“陆夫人、魏夫人。”

脂婉和殴阳珍珠一起向两位长辈见礼。

看到脂婉,徐氏顿了下,旋即笑道:“半年时间不见,婉儿姑娘竟出落得这样标致了。”

魏氏让脂婉和殴阳珍珠坐下后,才笑着道:“我们婉婉随她娘,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呢。”

听得此言,徐氏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女儿,又看了看脂婉那灿若芙渠的漂亮脸蛋,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开口道:“算算年龄,婉儿姑娘也已经及笄,得开始找婆家了呢,总不能……”

总不能什么,她并没有说出来。

魏氏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,笑意也收了些,“大嫂操心锦怡的婚事不够,现在还要操心起我家婉儿的来了,真是够你忙的。”

听出小姑子话语中的不悦,徐氏在心里冷哼了声,嘴上却道:“瞧你说的,我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。”眼角余光,瞟了眼脂婉,笑了笑道,“不过婉儿姑娘能有你这样的姨母,真是她的福气。”

魏氏越听越不耐烦,生怕脂婉听了,心里会多想,正要开口怼她一句,却听脂婉语声清脆地说:“魏舅母说得不错,婉儿有姨母帮衬、照顾,确实是我的福气。”

“真是个懂事的姑娘。”徐氏夸了一句,对女儿道,“锦怡,你可要多跟婉儿姑娘学学。”

魏锦怡闻言,抬头看了眼脂婉。

见着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,她眉尖不易察觉地蹙了下,突然起身道:“婉儿,我许久没来国公府了,你能带我去逛逛么?”

脂婉看向魏氏。

魏氏点了点头,“婉儿,你带珍珠和锦怡一块去逛逛,晚上再到我这里来用膳。”

“好的,姨母。”脂婉应了声,起身带殴阳珍珠和魏锦怡出去了。

看着三个姑娘走了,徐氏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,然后不经意般道:“我和锦怡都来了有一会儿了,怎么没看到谨之过来见见我这个舅母?”

魏氏压下不耐烦,开口道:“谨之公务忙,并不在府里,方才我已叫人去请过了,没在,不然早过来了。”

“那我和锦怡,来得真是不凑巧了。”徐氏心里有些失望。
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下次嫂子过来,提前让人来通知一下,我让谨之在府里等你。”魏氏道。

这是怪她,今日过来,没提前让人通知了。

徐氏目光微闪,叹着气道:“唉,府中有一大堆的事情,等着我处理,我哪能天天往你这里跑?若是谨之有空,你叫他来魏家走走,他外公、外婆,时常念叨他呢。”

“那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?”魏氏故作讶异地说。

“我今日这不是正好有空么?加上锦怡想你这个姑姑了,我便带她来串串门。”徐氏说着,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,“对了,上回定国公府举办了赏花宴,你怎么没叫锦怡也来凑下热闹?那丫头已经及笄了,整日闷在府里,像个木头一样,若是你叫她,她必然是乐意来的。”

“上回的赏花宴,是我为婉儿举办的,为的是让她结交一些朋友,倒是我疏忽了,下次府里再有花宴,我定叫人请锦怡一道过来热闹。”魏氏道。

徐氏心里冷笑了声。

这个小姑子真是拎不清,竟然为了一个孤女,特地举办赏花宴,不知道的,还以为脂婉是她的亲闺女呢。

她压下心头的不满,起身道:“锦怡难得来,跟婉儿姑娘又是同岁,两个小姑娘有伴,肯定有许多话能说,便让锦怡在你这里住几天,免得她回去,又像木头一样,闷在府里。府中还有事情要我处理,我就不多留了,你也别送了。”说完,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了。

魏氏眉头紧皱,对方嬷嬷道:“她什么意思?自己跑了,却将女儿留在这里。”

方嬷嬷猜测道:“方才大夫人说,五姑娘整日闷在府中,兴许,大夫人是想让五姑娘多接触一下人,正好与婉儿表姑娘年岁相近,小姑娘跟小姑娘是比较能玩到一起。”

魏氏摇了摇头道:“怕是没那么简单,再说了,魏家又不是只有锦怡一个女孩,二哥的女儿锦绣,今年也有十三岁了的,两人相差不大,也能玩到一起。不过人既然留下了,你让人多盯着一点,锦怡已经及笄,万不能让她跟世子有什么接触,免得以后说不清楚。”

方嬷嬷听到这里,神色一顿,迟疑道:“夫人,大夫人该不会是想让五姑娘跟世子……”

魏氏面色一变,但随即又摇了摇头,“应该不至于。锦怡今年才十五呢,跟谨之岁数相差了整整十岁,况且,两人也不合适啊。”

她从未想过让儿子,娶娘家的姑娘。

她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,自然也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。

但是此时出了兰院的魏锦怡,也不知道是不认得路,还是刻意为之,竟然往青云居的方向走。

脂婉起先没有多想,直到看到青云居了,才反应过来,连忙劝阻了魏锦怡。

“锦怡姑娘,前面就是表哥的寝居了,我们还是绕开吧。”

魏锦怡一脸惊讶,“那是表哥的住处?”

“是。”脂婉点头,目光打量了她一眼。

殴阳珍珠嗤笑了声,“魏锦怡,你是第一次来定国公府啊,会不知道那里是陆大人的居所?”

魏锦怡脸红了下,“抱歉,我真的不知道,那我们赶紧走吧。”说完,便转身往回走,却在这时,岔路走来一人。

眼看着就要撞上了,那人却侧身避开了。

魏锦怡走得太快了,一时没收住,惊呼一声,人便栽进了花丛里。

脂婉和殴阳珍珠都看呆了。

后者比较不厚道,反应过来后,竟然笑出声来,“魏锦怡,你怎么走个路,也能摔倒?”

脂婉反应过来,立即看向来人,在看清是陆湛时,心凉了半截。

下午时,她才遭到人家的误解,现在,她又带着人往他的居所跑。

表哥会怎么想她?

“表哥。”她硬着头皮,上前行礼。

这时,魏锦怡也已经被丫鬟扶起来了。

她头上、衣裙上,都沾到了叶子和花瓣,头发也被枝叶给勾乱了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

她飞快地看了眼陆湛,挣开丫鬟的搀扶,红着脸上前给陆湛行礼,“锦怡见过表哥。”


此时桃花林里,传来一阵阵的喝彩声。

“王姑娘真是好文采!”

“这诗作得真是太妙了!”

脂婉和殴阳珍珠刚到,便听到一片赞誉声。

殴阳珍珠看了看前边的热闹,嘴角撇了下,“是王嫣然。”

王家的姑娘,脂婉也略有耳闻,听说品行才貌皆是上等,很受京中世家子弟们的追捧。

“作诗太没意思了,我们到别处逛逛。”殴阳珍珠提议道。

脂婉也不爱凑那热闹,遂点头同意了。

两人正要迈步离开,这时,有闺秀认出了脂婉,大声道:“那不是脂婉姑娘么?”

被簇拥在中间,正受人称赞的王嫣然,听到这个名字,有些不解地问身旁人,“脂婉是谁?”

她身旁着翠绿衣裙的少女,在她耳边,不知说了一句什么,王嫣然立即朝脂婉看去。

当看到脂婉那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脸蛋时,面色淡了淡,却是朝脂婉走了过去。

“久闻脂婉姑娘芳名,今日总算有幸见到了。”

脂婉看了她一眼,见她脸上看着和气,但眸内却没有一丝笑意,说的话,也是耐人寻味。

她顿了下,有些不明所以。

她一向深居简出,认识她的人,少之又少。

提起她的名字,别人印象最深的,大概便是她寄人篱下的孤女身份了。

久闻她芳名,王嫣然是在借此提醒她的身份么?

脂婉当即感到有些好笑。

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提醒她身份?

她们在害怕什么?

殴阳珍珠也听出来了,当即就不乐意了,正要开口怼她,却被脂婉给拉住了。

脂婉看向王嫣然,微微一笑,“王姑娘谬赞了。”

王嫣然噎了下,旋即审视地看着她。

对方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,真以为她在夸她?

见脂婉脸上带着笑意,看起来一副软软弱弱的样子,王嫣然不禁暗笑自己多心了。

对方只是一个孤女,性子看起来又软弱无能,傅宏毅不可能瞧得上她的。

思及此,她放下心来,没再将脂婉放在心上,顾自与旁人说话去了。

翠绿衣裙的少女,见王嫣然就这么作罢了,眉头皱了下,却是没说什么,但走开时,却多看了脂婉一眼。

脂婉立即捕捉到了她的目光。

这个姑娘,她记得,就是去正院时,目光不善看着她的那个闺秀。

王嫣然一走,殴阳珍珠便忍不住了,“婉婉,你干嘛拉住我?她明显在奚落你。”

“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,别生气。”脂婉拍了拍她的手,宽慰道。

王嫣然说话算含蓄了,她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。

只是王嫣然的举动,有些莫名。

殴阳珍珠见她反过来宽慰自己,被气笑了,“算了,你都不生气,我有什么好气的?”

脂婉折下一枝桃花,递给她,讨好地说:“鲜花配美人。”

殴阳珍珠被她逗笑了,“在你这样的美人面前,我哪称得上是什么美人?”但还是接了桃花。

“对了,方才跟在王嫣然身旁那个绿衣裙的姑娘,是哪个府上的?”脂婉转而问道。

“她是王嫣然的表妹,是工部员外郎的庶女,叫张玲珑。”殴阳珍珠为她解惑。

脂婉闻言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
两人不喜欢凑热闹,便没往人堆里扎,而是寻了清静地去赏桃花了。

到了桃林深处,越见桃花灼灼,艳丽非凡。

“婉婉,这里的桃花开得好漂亮。”殴阳珍珠惊叹。

脂婉也被吸引住了,站在桃树下,仰头观赏着树上的桃花,心里突然有些痒痒,很想将眼前看到的美景,给画下来。

正寻思着回去画幅桃花图,突然,艳丽多姿的桃花,从树上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,像下了一场桃花雨般,美得让人惊叹。

脂婉看得呆住了,全然忘了要躲避,任由桃花瓣,飘洒在身上。

不多时,她头上、衣裙上,落满了艳丽如云霞的桃花。

那场景,美得像一幅画卷。

原本想捉弄脂婉一番的殴阳珍珠,也不禁看得呆住了,忘了继续摇树枝了。

见桃花雨停住了,脂婉才回过神来,然后便看到始作俑者的殴阳珍珠,还抱着树杆。

她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。

她气呼呼地抓起一把桃花瓣,朝她抛洒了过去。

“原来是你干的好事!”

殴阳珍珠回过神来,立即拔腿就跑。

“哈哈,你来追我呀。”

脂婉被气笑了,“你等着!”两只手各抓了一把花瓣,拔腿追了过去。

两个女孩儿,在桃树下,你追我赶,全然不知,不远处的桃树后,两个男子已看了好一会儿了。

“跟殴阳珍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,是哪个府上的?”段凌摸着下巴,满眼兴味地看着不远处追逐的两个姑娘。

陆湛收回目光,淡淡瞥了他一眼,“不知道。”

段凌盯着脂婉的身影,赞叹道:“小姑娘娇娇软软的,看着好生可爱。”

陆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见他盯着的正是脂婉,眉心蹙了下,警告道:“你也知道人家是小姑娘,别生出禽兽的心思。”

“咳咳咳……”段凌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,不可思议地看着他,“什么叫别出生禽兽的心思?你这话太过了。况且,人家看着年岁不大,但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的,都是已经及笄的,我纵然有什么想法,也不能算是禽兽吧?”

“你多大岁数?人家才多大岁数?”陆湛嗓音冷冷。

段凌噎了下,看着好友清心寡欲的脸,滋味复杂地说:“我们今年二十五岁,也不算……太老吧?”

陆湛没回答他,抬步朝桃林外走去,“下次这种无聊的宴会,别叫我来。”

段凌:“……”

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!

见他整日埋头处理政务,好不容易能有一天空闲,便叫他来赏花放松一下,倒叫人家嫌弃了。

两人走了一段路,段凌突然看到什么,赶紧喊住了陆湛。

“你还说我禽兽呢,我看那个才是禽兽。”

陆湛脚步顿住,转头看了眼,旋即面色冷了下来,抬步朝那边走了过去。

段凌见状,一脸兴奋地跟了上去。

有好戏可看了!

桃花林很大,树木很多,殴阳珍珠跑得又快,脂婉没一会儿,便跟丢了人,霜儿和婆子只以为她跟殴阳珍珠玩闹一会儿,就会回去,还在原地等着,并没有跟上来。

她追不到殴阳珍珠,正准备往回走,却冤家路窄地遇到了王泽仁。

“美人儿,我们又见面了!”

看到脂婉,王泽仁惊喜交加,又见她一个人,盯着她的眼神中,毫不掩饰他的淫邪之意。


脂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。

没想到珍珠性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,心思却这么细腻。

殴阳珍珠本来有些严肃的脸,此时突然换上一副暧昧的笑容,并上下将她打量着。

脂婉被她看得毛毛的,蹙眉道:“你看什么?”

殴阳珍珠凑到她的耳边,小声道:“陆大人不担心魏锦怡会不会淹死,却担心你会掉到水里呢。”

她突然凑近,让脂婉觉得耳朵痒痒的,这时听完她说的话,好看的桃花眼,霎时睁得大大的,惊愕地看着她,“他会担心我掉到水里,这不是很正常吗?养一只小猫小狗,也会有感情的吧,更何况,我是个活生生的人,跟他同在一个府里,生活了五年呢,难道他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掉到水里?”

殴阳珍珠一噎,搔着脑瓜子道:“你说得……也有道理哈。”

“你别净看那些话本子,整个人都不正经了。”脂婉义正辞言地数落。

殴阳珍珠:“……”

难道,她真的是风月本子看多了,看什么都带着风月?

见她一脸自我怀疑的样子,脂婉暗呼了口气,心里有几分心虚。

她不好说,自己曾掉进过池子,是被表哥救的。

另外,她想起刚才救魏锦怡时,表哥其实距离她有些远,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,在她差点掉下去时,及时地拽了她一把。

思及此,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胳膊。

当时男人的手,好像烙铁一样,箍紧了她的胳膊。

她现在还觉得,胳膊上还有些微的疼意。

“走吧,我们也回去歇一会儿。”脂婉收住思绪,对殴阳珍珠道。

“好。”

二人从月洞门出来,刚走到回廊上,便听到一个声音道:“臭丫头,我看你这是玩得乐不思蜀了!”

二人转头看去,这才看到旁边亭子里坐着喝茶的人。

陆湛、段凌、殴阳磊,三人赫然都在。

殴阳珍珠立即往脂婉身后缩了缩。

殴阳磊被气笑了,“别躲了,我早就看到你了,今日无论如何,也要跟我回去,成天赖在别人府上,像什么话?”

“陆大人和婉婉,又不是什么别人,他们是自己人,我到自己人的府上玩,有什么关系?”殴阳珍珠见躲不了,只好走了出来,振振有词道。

殴阳磊感觉手有些痒,想打人。

别人家的妹妹,都是温婉贤淑,温柔可人,怎么他家妹妹,是这样刁蛮任性的?

他转头对陆湛道:“老陆,我这妹妹不要了,跟你换表妹。”

陆湛瞥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不换!”

殴阳磊一噎。

脂婉惊讶地看了眼陆湛,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呢。

她心里莫名感到有些欢喜。

在表哥心里,是真的将她当自己人看待了吧?

段凌哈哈笑道:“换我,我也不换,脂婉表妹多乖巧,你妹妹就是个男版的殴阳磊。”

殴阳磊:“……”

殴阳珍珠面色黑了下来,指着段凌骂道:“你才是男版的殴阳磊!”

段凌挑眉,似笑非笑道:“我倒是不介意当你哥,不过你先叫声哥哥来听听?”

殴阳珍珠气得瞪大了眼睛,这个混账,竟敢占她便宜!

她气急败坏地朝殴阳磊大吼道:“你就任由那王八蛋欺负我?我回去告诉爹娘!”

殴阳磊皱眉,“段凌虚长你那么多岁,你叫他声哥,也是应该的,这点小事,你还要告爹娘?”

段凌见好友向着自己,顿时得寸进尺,“珍珠妹子,乖乖叫哥!”

殴阳珍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反倒不气了,而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,“也是,都一把年纪了,怕是没有我们这样的小姑娘愿意喊你哥,平时听得最多的,应该是大叔啊、大伯啊之类的吧。可别仗着年纪大,就倚老卖老才好!”

段凌脸上的笑意,肉眼可见地没了,他指着自己,咬牙切齿道:“殴阳珍珠,我才二十五!”

“像是谁不知道一样?”殴阳珍珠冷嗤,“那可是大了我们整整十岁呢,对于我们这来说,你就是个老头子!”

段凌的俊脸,黑如锅底。

“老头子?”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。

殴阳珍珠还想再打击打击他,却被脂婉拉住了手,小声提醒,“珍珠,别说了。”表哥今年也有二十五了。

珍珠说段凌,不是连表哥也一起说了?

脂婉感觉好尴尬,只想赶紧离开这里。

偏偏段凌这时竟想起了她,直接问道:“脂婉表妹,你也觉得,我们几个是老头子?”

脂婉:“……”

殴阳珍珠明明只说他一个,他却偏偏要带上表哥和殴阳磊,还要让她来回答。

察觉亭子中,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,她顿时觉得压力很大,说话时,便有些结巴,“当然不、不是了。”

段凌痛心疾首道:“说得这么勉强,脂婉表妹心里,肯定也觉得我们几个是老头子了。”

脂婉瞪大眼睛,急忙解释道:“我没有那样想啊,你们一点也不老,真的,珍珠刚刚只是跟你们开玩笑的。”

才二十五岁,她真心觉得这个年龄还不老的。

段凌心里好受了一些,“真的?你没骗我们吧?”

“够了,你为难她做什么?”这时,陆湛清冷的声音响起。

段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,“殴阳珍珠这小丫头片子,竟敢说我们老呢,难道你都不生气吗?”

陆湛提醒道:“她说的是你,别带上我们。”

“可你今年也二十五了。”段凌目光真诚地看着他。

陆湛瞥了他一眼,“嗯,那又如何?”

段凌噎住。

陆湛看向脂婉,嗓音清冷,“回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脂婉如蒙大赦,拉着殴阳珍珠,赶紧走了。

“臭丫头,我在府门外等你,收拾好了,便赶紧出来。”殴阳磊连忙喊了一句。

“知道啦。”殴阳珍珠应了声。

可能是让段凌吃瘪了,她心情好,哼着曲儿,一路跟脂婉回了瑶光阁。

她是临时起意来定国公府的,并没带什么东西。

坐了一会儿,估摸着殴阳磊要等得不耐烦了,她便拉着脂婉的手,叮嘱道:“那个魏锦怡昨日到现在,两次三番地耍弄手段,今日没有得逞,肯定贼心不死,她怕是还会利用你,你自己要当心一点,我得回去了,不然殴阳磊要跳脚了。”


看到她,陆馨心里一慌,“伯、伯母。”

魏氏淡淡道:“净会胡言乱语,下去吧。”

陆馨面色变了变,用力攥紧了拳头,她若就这么离开,不就坐实了她前头说的话,是胡说八道?

但伯母都发话了,她还不肯罢休,势必惹伯母不悦。

祖母不在,偌大的定国公府,是伯母说了算。

她娘都不敢惹伯母,更何况是她?

思及此,陆馨不甘心地看了眼脂婉,准备退下,却见脂婉对她笑了下。

那丝笑意,本没什么特别,别人见了,并不会多想,但是落在陆馨的眼里,却像是一种挑衅。

她本就不甘心就这么离去,此时脂婉的笑,轻易就点燃了她胸中的怒火。

脂婉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可魏氏却把她看得比她这个正经的陆家小姐还要重。

嫉妒与不平衡,让陆馨彻底没了理智。

她不管不顾起来,大声道:“伯母,我知道您向来偏袒她,但王公子真是被她推到池子里的,您应该立即严惩她,否则哪一天,咱们定国公府的名声,都要败在她手里了!”

魏氏面色一变,看她的目光,失望透顶。

方才不追究,一是看在二房的面子上;二是不想当众让这个侄女难堪。

可这个侄女,根本就不懂得她的用心。

这般大吵大闹,是真的不要脸了?

“我没有,我都不认识什么王公子,我推他做甚?陆馨,我知你一惯不喜欢我,但你也不能无中生有,污蔑我啊,你口口声声说我推的什么王公子,那你能让他来跟我对峙么?”脂婉泫然欲泣,拿帕子,轻压了下眼角,眼睛立即红红的,看起来无助又可怜。

殴阳珍珠等一众闺秀们见状,更加同情她了,脂婉好可怜啊。

“陆馨,你拿出证据来呀,没有证据,便别胡说八道!”

“叫王公子前来对峙,不就好了?”

“我看她就是故意污蔑脂婉的!”

“定国公夫人,您一定要为脂婉做主啊,陆馨平日里就没少欺负她!”

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帮脂婉说话,陆馨喉口一阵腥甜,差点吐出血来。

好个脂婉!

真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!

“伯母,我没有冤枉脂婉,她……”

“住口!”魏氏怒不可遏。

刚才脂婉说的话,让她突然意识到,婉儿平日里在府中的处境,恐怕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安稳,看样子,是没少被陆馨欺负。

意识到这个可能,魏氏心头一紧,沉声喝斥道,“婉儿向来乖巧善良,无缘无故,怎会推人下水?陆馨你要往她身上泼脏水,也得拿出证据来,拿不出证据,便是你故意污蔑她!”

“我……”陆馨被怼得哑口无言,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因为她根本拿不出证据。

那王泽仁因为丢了脸,早就离开了定国公府,而事发时,并没有其他人看到。

“来人,三小姐得了失心疯,送回二房去!”魏氏不想再听她多言,直接吩咐道。

陆馨面色煞白,她若是被这么押下去,名声可就毁了。

“伯母,你要相信我,我真的没有污蔑脂婉,我说的可都是……唔!”

余下的话,她没有说完,方嬷嬷亲自带了两个婆子,捂住她的嘴巴,将她架出了水榭。

陆馨瞪大眼睛,想挣扎,但在粗壮有力的两个婆子手里,根本徒劳无功。

很快,陆馨便被带了下去。

魏氏压下心头的恼怒,一脸歉意地对众人说:“我这侄女不懂事,让大家见笑了,大家快坐下吧,耽搁了这么一会儿,菜都要凉掉了。”

闹剧结束,众人重新坐回了座位。

她们今日真是大开眼界,陆馨大闹赏花宴的举动,太蠢了,真是有失贵女的风范,还被冠上了一句失心疯,名声算是毁了。

众人暗暗摇头,却无人同情陆馨。

另一边的世家子弟,虽然看不到这边的情况,但方才的动静不小,自然都听到了。

原本有心想与定国公府二房结亲的世家子弟,是彻底打消了念头。

娶妻当娶贤,陆三小姐如此不顾及场合的性子,若是娶回家,以后必定闹得家宅不宁。

魏氏并不管他人对陆馨是什么想法,她心里此时充斥着对脂婉的歉疚。

但顾忌着还有外人,便什么也没说,只道:“婉儿,这里就交给你了。”

“好的,姨母。”脂婉乖巧点头。

目送魏氏离开水榭后,她坐回座位,端起杯子,对同桌的几个闺秀,感激道:“今日多谢大家为我说话,我敬大家!”

闺秀们纷纷举杯同饮。

一时间,宴桌上气氛很是热烈,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插曲,而影响分毫。

脂婉第一次喝酒,加上高兴,一不小心便喝多了,宴散时,已经有些醺醺然了。

临走时,殴阳珍珠拉着脂婉的手,提醒道:“脂婉,我看那陆馨,不会善罢甘休呢,你可要小心一点。”

脂婉顿了下。

陆馨吗?

虽然姨母方才碍着有客在,没有惩处陆馨,但是私底下,是不可能轻饶了陆馨的。

而且经过刚才一闹,陆馨的名声,算是毁了。

短时间内,陆馨自顾不暇,不可能会再对她使绊子。

说不定,为了名声,楼氏会尽快将陆馨给嫁出去。

对面殴阳珍珠的善意,脂婉没有多作解释,只乖乖地点点头,“好。”

殴阳珍珠见她这个样子,心里有些不忍。

脂婉这么乖巧善良,平时在府里,怕是连下人都能欺负吧?

“脂婉,你要凶一点,那样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。”殴阳珍珠一边说着,还一边做出凶狠的表情,“像我这样!”

脂婉见状,有些想笑。

不过殴阳珍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。

“知道了。”脂婉忍着笑意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
殴阳珍珠挠了挠头,“我明天还来找你玩啊。”

“好啊。”脂婉点头应允。

殴阳珍珠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。

“小姐,殴阳姑娘人真好。”回去瑶光阁的路上,霜儿忍不住道。

“是的。”脂婉认可地点头。

霜儿还想说什么,这时突然屈膝行礼道:“奴婢见过世子。”

脂婉酒劲上头,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,闻言,抬头看了看。

就见不远处,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。

待人走近了,脂婉才将人认出来。

“表哥。”她柔柔地喊了一句。

陆湛脚步停顿,目光落在她酡红的脸上,剑眉微蹙,“喝酒了?”


此言一出,花园里霎时安静了下来。

那些原本对脂婉存了轻视之心的闺秀们,看向脂婉的目光,变得审慎了起来。

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,自然清楚,魏氏当场给脂婉撑腰的份量。

这是真的看重脂婉啊。

不管心里服不服气,但这一刻,所有人都收起了对脂婉的轻视之意。

毕竟,她们得掂量定国公府的权势。

有几个心思活络的闺秀,立即争相去挽脂婉的手。

“脂婉姑娘,我们一起赏花吧。”

“这定国公府,脂婉姑娘比我们熟悉,脂婉姑娘带我们逛逛吧。”

脂婉并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亲昵,但也不想辜负姨母对她的抬举,便对凑上来的几个闺秀,微笑致意,“好啊。”

魏氏很是满意,嘱咐道:“婉儿,你是主人,可得好好招待客人。”

她一脸的和蔼可亲,与方才对闺秀们发难的样子,判若两人,但所说的话,却让众人更加慎重了。

定国公夫人膝下无女,这俨然是将脂婉当成了亲闺女了。

今日过后,怕是没人再敢小瞧脂婉这个孤女,那些想巴结攀附定国公府的人,还不将她捧上天?

脂婉再不用愁婚嫁了。

脂婉明白姨母的用意,心下感激,对魏氏道:“姨母,那我带她们去逛逛。”

“去吧。”魏氏含笑摆手,一脸疼爱。

不远处,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陆馨,气得揉烂了手里的花朵。

脂婉这个贱人,她凭什么?

还有她那个好伯母,真是一心只想着外人,如此抬举脂婉,她这个正经的小姐,倒被衬得连孤女都不如。

陆馨又妒又恨。

脂婉并不知道,远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自己,她被一众闺秀们簇拥着,在花园里品花作诗,谈笑风声。

午宴安排在水榭,中间用一个屏风,将男女席隔开了,大家喝酒吃菜,又能赏景作诗,可谓一举两得。

脂婉带着逛累的闺秀们才落座,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,“这里没人坐吧?”

脂婉转过头,才发现,不知何时,身边的位置坐下了一个圆脸姑娘。

“你是……”脂婉讶异地看着她,方才一起赏花的闺秀中,好像没有眼前这个姑娘。

“我叫殴阳珍珠。”圆脸姑娘,手托着腮,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。

脂婉点了点头,“原来是殴阳姑娘。”

殴阳珍珠笑眯眯地看着她,“我早就听说过你哦,但一直没机会见着,今日总算是叫我见到了。”

脂婉惊讶,“你听说过我?”

“我哥殴阳磊,是大理寺少卿,跟你表哥,一块共事的,我听我哥说起过你。”殴阳珍珠道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脂婉点头。

殴阳磊,她倒是见过几次。

殴阳珍珠一边吃着菜,一边问道:“你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啊?”

她平日都做什么消遣?

脂婉眨了下眸,含蓄道:“我平日里看看书、作作画、赏赏花。”

“婉儿妹妹连消遣都这么高雅。”殴阳珍珠突然有些自惭形秽。

怪不得娘老嫌弃她,这不会,那不会,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。

对比之下,她确实挺废的。

“那你表哥呢,他平日里又做些什么?”殴阳珍珠趁机追问道。

脂婉顿了下,隐约明白过来,对方为何亲近自己了。

又一个表哥的倾慕者呢。

“我跟表哥不熟,不清楚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。”脂婉如实道。

“不会吧,住在一个屋檐下,还不熟?”殴阳珍珠显然不信,抬肘撞了撞她的胳膊,挤眉弄眼,“我跟她们可不一样,你就告诉我呗。”

脂婉一脸真诚地看着她,“真的,这回,我有半年都没见到表哥了。”

殴阳珍珠的脸上,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来。

脂婉看了看她,忍不住道:“你跟我打听表哥的事情,还不如问你哥哥来得更快,你哥哥不是大理寺少卿么,他日日与我表哥共事,他对我表哥,应该更为了解。”

说起哥哥,殴阳珍珠撇了撇嘴,“我哥他……还不如一个外人。”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。

脂婉:“……”

陆馨看到两人交头接耳,相谈甚欢的样子,眸底掠过一丝恶意,故意选了跟她们同一桌坐下。

脂婉见了,眸底闪过冷光。

她正想给陆馨一个教训呢,她自己便送上门来了。

“脂婉,王公子说,他落水,是被你推的!”陆馨恨恨地盯着她,突然大声开口道。

此言一出,同桌的闺秀们,惊讶地看向脂婉。

王泽仁落水一事,动静不小,方才大家都去围观了,还笑话他来着,但对于他为何落水,众人却摸不着头脑。

这时听得陆馨说的话,几个闺秀心里,不由犯起了嘀咕。

难道,真是脂婉将王泽仁推下水的?

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?

殴阳珍珠也好奇地看着脂婉,“真是你推的那王泽仁?”

脂婉瞥了眼对面一脸不怀好意的陆馨,她丝毫不慌,反而一脸惊讶,“王公子是谁?”

不等陆馨说话,她又用胆怯的眼神看着陆馨,缩着肩膀道,“我知你向来不喜我,认为我在国公府白吃白喝,看我不顺眼,处处作践我,不过这些我都能忍着,但你今日这般捏造事实来污蔑我,实在、实在是太过分了……你、你可否叫那什么王公子来与我当面对峙?”

闺秀们一听,顿时对她心生同情,想不到脂婉在定国公府的处境这么艰难。

虽然有定国公夫人疼爱她,但也不可能时时照应得到,加之底下的人惯会阳奉阴违,脂婉这个小孤女,又这般胆小怯懦,便只有吃亏的份儿了。

看样子,陆馨平日没少欺负脂婉,瞧把脂婉吓成什么模样了?

现在,还想往脂婉身上泼脏水,实在是太过分了。

一时间,闺秀们义愤填膺,为脂婉抱起了不平。

“陆馨,你不要太过分了。”殴阳珍珠率先讨伐。

“就是啊,你这样空口白牙地污蔑脂婉,安的什么心?”

“做人还是别太缺德了,私下里欺负不算,众目睽睽的,竟然也敢攀咬人家。”

“陆馨,你真是太恶毒了!”

陆馨看着脂婉在众闺秀面前扮可怜,博同情,气得瞪大了眼睛,这会儿又见闺秀们七嘴八舌地来讨伐自己,顿时恨得咬牙切齿。

她抬手指着脂婉,气急败坏道:“你们莫要被她的样子给骗了,她私下里根本不是这样的,她可厉害着呢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说,私下里,你斗不过脂婉,心里不甘心,所以便故意众目睽睽地污蔑她?陆馨,你好不要脸啊!”殴阳珍珠一脸不耻。

陆馨气得理智尽失,大声吼道:“王公子就是她推下池子的,我才没有污蔑她!”

“陆馨,你说王公子是谁推的?”听到动静的魏氏走了过来,目光沉沉地看着她,带着警告。


难道是她压抑了太久,才会做那种梦,在梦里宣泄自己?

可为什么,梦里的男人,总是同一个?

而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。

脂婉想不通,便不再想了。

与此同时,青云居。

陆湛亦是刚醒来。

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情,他的剑眉紧蹙。

他越发觉得,那个女孩儿是真实存在的。

只是,她会是哪家的闺秀?

陆湛若有所思着。

他看了看沙漏,见已经是寅时了,便没打算再睡,起身洗漱穿戴,准备上朝。

出门时,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谨、清明。

……

脂婉起晚了。

半夜醒来后,她先是睡不着,快天亮时,又睡了过去。

用早膳时,她有些精力不济。

霜儿见了,便关心道:“小姐身子可是不适?吃完早饭后,再去躺躺?”

脂婉摇了摇头,“不躺了。铺子虽然租下来了,但咱们还没想到要卖什么,另外,铺子的事情,我得跟姨母说一声。”

霜儿闻言,便没再劝。

脂婉吃完早饭,便去了魏氏的院子里。

魏锦怡正坐在院子里做绣活,见她来了,目光一闪,放下手里的活,起身道:“婉儿妹妹,今天怎么有空过来?”

“我来陪姨母说说话。”脂婉说完,没再理会她,径直去了魏氏的屋子。

魏氏正在翻一本花名册,见她来了,忙对她招手道:“婉儿来得正好,你来帮我看看这些闺秀。”

脂婉闻言,愣了下,姨母又要为表哥挑选媳妇?

她瞥了眼后面跟进来的魏锦怡,见她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,隐约明白了姨母的用意。

“好呀。”她乖巧地应了声,走到魏氏身边坐下。

“这个长得有福气,肯定能生养,让她给你做嫂嫂,你觉得如何?”魏氏指着册子上,一个长相端庄大气的姑娘,笑眯眯地说。

脂婉纤长的睫毛眨了下,还没说话呢,魏锦怡便嫌弃地开口了,“姨母,这个也太胖了,表哥肯定不会喜欢。”

“瞎说,这哪叫胖啊?这叫有福气,姑娘家就是要肉肉的,才好看,瘦得跟竹竿一样,才不好呢。”魏氏说完,才想起来什么,看了眼魏锦怡瘦得跟麻杆一样的身形,皱眉道,“锦怡,别怪姑母多嘴,你这也太瘦了,平时多吃些,让自己长胖一点。”

脂婉低下头,掩住了唇边的笑意。

魏锦怡面色僵住,低头打量了眼自己。

她瘦一点,哪里不好了?

时下的闺秀不都追求弱柳迎风么?

她这腰是腰,腿是腿的。

别人还夸她,有江南女子的柔婉呢。

姑母真没眼光!

她心里感到恼怒,偏偏不敢反驳姑母的话。

看到一旁坐着的脂婉,她目光一动,本来想拿她说事的,却发现她杏脸桃腮,容貌绝美,偏偏又不会太瘦。

粉嫩嫩的脸上,有肉感,却不显得胖,胸也是鼓鼓囊囊的,看着很有料。

这一打量,魏锦怡心里更酸了。

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,真讨人厌!

她忍不住道:“婉儿妹妹倒是长得挺有肉的。”

脂婉闻言,看了她一眼。

对方眸中的敌意,让她有些莫名。

魏锦怡说得委婉,其实是想说,她长得胖吧?

脂婉瞥了她一眼,浑不在意地说:“那是因为姨母疼我,给我好吃好喝的,我不长肉,哪对得起姨母?”

魏锦怡噎了下。

魏氏笑着将目光转到脂婉身上,发现这丫头,近来又长开了些,眉目含春,整个人娇艳欲滴,诱人采撷。

魏氏忽然看得愣住了。

脂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扯了扯她的袖子,“姨母?”

魏氏回过神来,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家婉儿,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。”

心里却道: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子,婉儿如此好模样,做她的夫君,可有福了。

脂婉脸微红,“姨母别打趣我。”

魏锦怡看着二人间的融洽,险些将手里的帕子给揉烂。

魏氏笑了一会儿,见魏锦怡杵在那里,想了想,便道:“锦怡也来帮我一起看吧。”

这样,这个丫头应该能死心了吧?

昨日魏锦怡给儿子送吃食一事,方嬷嬷都告诉她了。

虽然儿子有礼有节,拒绝了魏锦怡的示好,但就怕这丫头死心眼。

所以她才故意拿出这个花名册来,就是想让魏锦怡知难而退。

“婚姻大事,这样太草率了,万一表哥不喜欢呢?”魏锦怡忍不住道。

魏氏心道:就算是天仙站在儿子面前,儿子也是不会动心的。

她这么做,还不是为了让魏锦怡死心?

其实若是可以,她真的很想直接绕过儿子,给他娶个妻。

但她深知,儿子主意大,她若那么做,必定惹来儿子不悦。

这般想着,她嘴上却道:“我是他母亲,婚姻的的事情,自然是我做主,我觉得好就好。”

“姑母这样做,有没有考虑过表哥的感受?”魏锦怡忿忿不平。

魏氏有些不耐烦道:“你不想帮忙看,便回屋去。”

魏锦怡心里恼怒极了,转而看向脂婉道:“表哥对你那么好,你怎么也不帮忙劝劝姑母?”

脂婉讶异道:“劝什么?”

魏锦怡噎住。

她跺了跺脚,“我去找表哥过来。”说完,便跑了出去。

魏氏连忙向方嬷嬷使了个眼色。

方嬷嬷点点头,带人跟了出去。

魏锦怡终于走了,脂婉松了口气。

魏氏却有些郁闷,“真是叫她爹娘给惯坏了。”

脂婉不知道该说什么,便岔开话题道:“姨母,我今日过来,是有件事情,想跟您说。”

“什么事啊?”魏氏立即感兴趣地问。

“我在华容街那里租了一间铺子,以后想做点营生。”脂婉道。

魏氏有些诧异,“铺子已经租好了?”

“嗯,是表哥帮忙找的,昨日已经租好了。”脂婉回道。

魏氏听说陆湛帮忙租的,很是高兴,“总算他还有一点用处,晓得帮妹妹。”

“姨母别那样说,表哥人很好的。”脂婉正色道。

“我还头一次听到有人夸他很好。”魏氏被逗乐了。

脂婉有些窘,“表哥只是看着冷而已,心肠是好的。”要不然也不会托人帮她找铺子,还让陈九为她忙前忙后的。

“夫人,世子来了。”这时,方嬷嬷的声音,在门外响起。

脂婉吓了一跳,转头看去,果见陆湛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怎就来得这样巧?

她心里一阵窘迫。

幸好她方才没说他的坏话。

她赶忙起身行礼,“见过表哥。”


脂婉刚转过头,便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,朝这边走了过来。

原来他就是宣平侯世子傅宏毅!

人长得还不错,个子也挺高的,但看着实在太瘦了,没什么力气的样子……

一瞬的功夫,脂婉已经将傅宏毅打量完了,然后转过头,继续观赏树上的桃花。

众多闺秀中,傅宏毅一眼便看到了脂婉。

她虽然衣着偏素,但那张脸却比桃花还要夭冶,漂亮得让人心折。

小姑娘不像其他闺秀那样,一看到他,便娇羞脸红,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,便挪开了视线。

似乎,树上的桃花,比他更有吸引力。

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,傅宏毅感觉很新鲜,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跟别的闺秀不一样,很有趣。

陆馨见他走过来,很是欣喜,又见他容颜俊秀,心头顿时小鹿乱撞起来,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,生怕仪容不得体。

“脂姑娘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傅宏毅在距离还有三步远的地方,停下了脚步,温文尔雅地对脂婉揖了一礼。

陆馨脸上的喜色一僵,见傅宏毅看也没看自己一眼,目光是径直朝脂婉去的,顿时尴尬又生气。

脂婉这个狐狸精!

脂婉听到声音,转过头来,这时,树上落下一朵花瓣,恰巧便掉在了她的鼻尖上。

脂婉愣了下,伸手将花瓣取下,看了一眼,拈在指间,而后福身朝傅宏毅回了一礼,“傅世子。”

方才的一幕,美得让人惊叹,傅宏毅看得呆住了,忘了反应。

脂婉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,心头不喜,直起身,对先前领路的别院下人道:“侯府夫人可在别院?烦请为我等引见。”

今日别院赏花宴,就是侯府夫人主持的,所以人理应是在别院的。

她们既然来了人家的别院,自是要先去拜见一下侯府夫人。

那引路的下人,见自家世子呆怔在那里,有些尴尬,连忙出声提醒,“世子,小的先引陆家这几位姑娘去正院了。”

傅宏毅终于回过神来,自觉失礼,急忙补救,“我正好也要去正院,我带几位姑娘过去。脂姑娘,你们三位,请跟我走这边。”

脂婉对他没什么好感,但陆兰和陆馨都在,便没反对,“有劳世子。”

正好有别的闺秀也到了,听到几人要去拜见侯夫人,便一道走了。

去正院的路上,陆馨突然靠近脂婉,在她耳边,冷声警告,“你只是一个孤女罢了,宣平侯世子身份高贵,是不可能娶你的,我劝你别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,否则到时候只有丢脸的下场!”

脂婉瞥了她一眼,虽然自己对傅宏毅没想法,可也轮不到陆馨来对她说教。

她不急不徐道:“你这么着急,看来是对人家世子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,可是以你的姿貌身份,人家世子,也未必瞧得上你。我劝你,还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,免得到时候徒惹笑话!当然了,以你的厚脸皮,恐怕也不怕被人笑话!”

走在一旁的陆兰听见了,讶异地看了她一眼,下一刻,便看到嫡姐那张压抑着愤怒的脸。

她低下头,唇角悄然勾起。

陆馨气得攥紧了手心,若非顾忌着场合不对,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扑上去,撕打脂婉了。

这个贱人!

宣平侯府的别院很大,众人走了半刻钟左右,才走到正院。

“脂姑娘,请!”傅宏毅走在前头,比了个请的手势。

脂婉眉心蹙了下,一起跟着来的,有不少闺秀,傅宏毅这样旁若无人,她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。

才这么想着,果见旁边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闺秀,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。

她顿了下,她虽并不想惹事,但事情既已发生,再退缩,只会更让人轻瞧了去。

“辛苦傅世子了。”语气疏离,却不失礼数。

脂婉刚要进门,这时,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道:“婉婉,等等我。”

一听见这声音,脂婉脸上便浮现起了笑意,是殴阳珍珠,她也来了。

转身看去,果见殴阳珍珠快步过来了。

她是小跑着过来的,头上的金步摇,晃动得厉害。

“珍珠!”脂婉伸手扶了她一下。

“宣平侯府这别院,也太大了。”殴阳珍珠喘着气道,隐有抱怨的意思。

脂婉捏了捏她的手。

她这才发现旁边站着傅宏毅。

她眨了下眸,转而夸赞道:“傅世子家的别院,建得真是恢宏大气。”

“让殴阳小姐见笑了。”傅宏毅并没有生气,反而见两人关系好,还多了几分耐心,“两位姑娘请吧,她们已经进去了。”

脂婉闻言,拉着殴阳珍珠的手,赶紧进了待客厅。

宣平侯夫人林氏坐在首位,脸上挂着得体端庄的笑容。

众位闺秀们,上前给她见礼问候,她脸上始终含笑以对。

在看到跟在傅宏毅身后进来的脂婉和殴阳珍珠时,脸上的笑意顿了下,目光审视地看着脂婉。

这个就是定国公夫人收养的孤女?

长得确实好,年岁不大,但身子丰腴,一看便是个好生养的。

既然儿子喜欢,将她收进屋里,做个妾室,也无不可。

“见过傅夫人。”脂婉和殴阳珍珠,一同上前见礼。

“快请起。”林氏一脸和善,而后对众闺秀道,“桃花林里,已备了茶水点心,诸位去赏花喝茶吧,中午别院会准备午宴,到时候,大家再移步过来喝两杯酒。”

“多谢傅夫人。”众人福了福身,便转身出了待客厅,前往桃花林。

傅宏毅将人带到,便离开了,今日赏花宴,也来了不少世家子弟,他得相陪。

不过离开前,却给林氏使了个眼色。

林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
傅宏毅这才放心离开了。

脂婉和殴阳珍珠也打算去桃花林。

别的不说,这傅家的桃花林,确实不错。

待人一走,林氏对身边的陈嬷嬷道:“让人好好盯着脂姑娘的一举一动。”

“是。”陈嬷嬷恭敬应了声。

林氏漫不经心地想,便是做妾,也得是上得了台面才行,否则可没有资格服侍她儿子。

“对了,王姑娘来了么?”林氏转而又问道。

陈嬷嬷笑道:“还没来呢,已吩咐下去了,人一到,立即来禀告夫人。”

林氏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
陆湛刚踏进府门,便看到,廊下的美人椅上坐着一个女孩儿,一只手撑在木栏上,正打着盹。

“世子,是表姑娘。”陈九出声道。

说完,他才想起来,如今府上,住着两个表姑娘,急忙又补充了一句,“是脂婉表姑娘。”

“嗯。”陆湛早就看到了,嗓音低沉地应了声。

他刚要抬步走开,见脂婉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,脚步倏地停了下来。

这丫头在这里睡着,实在不妥。

他迟疑了下,迈步走了过去。

“咚、咚!”

指节敲击木头的声响,将睡着的脂婉给吵醒了。

她一睁开眼睛,便看到眼前笼罩着一片阴影,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面前。

她睡得有些迷糊,桃花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,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。

“你来了?”她迷迷瞪瞪地咕哝了一句,语气隐约带着熟稔。

陆湛一怔,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。

她明显是睡迷糊了,卷翘的睫毛,软软地耷垂着,漂亮的眼睛里湿漉漉的,白嫩的脸颊上还染了两团红晕,像只慵懒的小猫,有些乖巧,还有些可爱。

陆湛手指动了动,最终退后了两步,并沉声提醒,“回屋去睡,睡在这里不合适。”

听到这个声音,脂婉立即清醒了过来,她迅速抬起头,果见站在那里的人是陆湛。

她白腻的额头上,立即渗出了一层细汗,眼神闪烁,结结巴巴道:“表、表哥。”

她昨夜一直在作画,没怎么睡,回府后,让霜儿先回了瑶光阁,打算自己在这里等表哥回来,没想到,她坐下没多久,便睡着了。

方才还一度以为自己又做梦了。

她努力回想自己方才的言行,有没有不得体之处。

确定没有,她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
陆湛见她人已清醒了,便转身要走,脂婉急忙喊住他,“表哥,你等一下。”

陆湛停下脚步,侧头瞥了她一眼,“有事?”

突然反应过来,她等在这里,是为了等他?

脂婉点了点头,揪着帕子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有件事情,想麻烦你。”

“何事?”陆湛沉声问。

见他俊脸严肃,脂婉不禁有些紧张起来。

表哥这个样子,让她觉得像是在审犯人。

她有些别扭不自在,但她对那间铺子,有些兴趣,想搞明白,到底有没有死过人,便鼓起勇气问道:“我是想问问,华容街那边有家吃食铺子,是不是出过人命?”

陆湛一怔,有些意外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将问题问出口后,脂婉不再那么紧张了,如实道:“是这样的,我今日和霜儿出去逛,见那里有间铺子要租赁,便想将它盘下来,但我打听了一下,街边小摊的大娘说,那间铺子死了人,可大娘不肯多说,所以,我便想着来问问表哥,是不是真有此事?”

“华容街近日确实发生了一桩命案,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间铺子。”陆湛道。

脂婉一听,便有些失望,华容街既然出了命案,那八九不离十,肯定便是那间铺子了。

见她有些沮丧,陆湛顿了下,多问了一句:“怎么突然想起要盘铺子?”

说起这个,脂婉面色微红,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,“姨母打算让我以后招赘,我便想着要赚些银子,以后才能养家,思来想去,只有开铺子能赚钱,因为我不能一直靠姨母,靠定国公府接济。”

她作画卖给书肆,就是为了以后能养家,但卖画的事情不能说。

闻言,陆湛眉头微挑。

小丫头想得还挺远,现在就想着赚银子,养赘夫了?

脂婉见他没说话,抬起头,飞快地看了他一眼,就见男人唇边噙了一抹笑意。

不明显,但还是能看得出来。

脂婉霎时感到窘迫,表哥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笑?

“那没别的事情,我先回去了。”她急急地说完,就要走,陆湛却喊住了她。

“表妹有为以后打算的想法,这很好,但母亲早已将你视作自己人,表妹倒不必与我们分得那么清楚。”

脂婉停下脚步,小脸上透着认真,“我知道的,但姨母,以及姨父,还有表哥你,都帮了我很多,也分外照顾我,可我不能一直靠着你们过活,一辈子那么长,我总要试试靠自己。”

陆湛黑眸中闪过惊讶。

印象中,表妹怯懦谨慎,给人柔弱可怜的感觉,倒没想到,她竟这般有想法。

他有些赞许,语气不自觉缓和,“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

这下轮到脂婉惊讶了。

她没想到一向待人疏离冷漠的表哥,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。

表哥说的是……客气话吧?

脂婉有些不确定。

回到瑶光阁,霜儿立即迎了上来,“小姐,事情怎么样了?可有等到世子?”

脂婉点点头,“等到了,不过那间铺子,确实死过人。”

霜儿一听,脸上也露出失望来。

虽然对小姐突然想开铺子的举动,她很意外,但长久来看,这是好事。

小姐总不能一直依附着定国公府。

日后嫁了人,或是招了夫婿,就得靠自己。

若是有间铺子,好好经营,说不定也能赚钱。

那样小姐以后不管是嫁人,还是招赘,就不会那么被动。

而今日看的那间铺子,虽然不大,但位置很好,做些小营生,应该是能赚钱的。

“没事,改日我们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。”脂婉道。

她卖画的银子有四百八十两,加上这些年姨母给的,加在一起,也快有一千两了,若是算上姨母送的那些首饰,就更多了。

但那些首饰,是姨母给的,她不可能拿去卖。

有些比较贵重的,以后找到机会,还得还回去。

所以她手里现在能动用的银子,有九百两左右,租间好铺面,是绰绰有余的。

“可是那些好地段的铺子,很难租的。”霜儿很是忧愁。

“事在人为,好地段没有,便去次些的地段找,总能找到的,现在要想的是,咱们铺子若是开起来,得卖什么。”脂婉道。

她并不担心会租不到铺子。

京城那么大,想找的话,总能找到的,只是得花些工夫。

“表姑娘,方嬷嬷来了。”这时,冬香在门外禀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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