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宋父亲自来说亲了。
“早该昭告天下,亲家,一同商议婚事。”
举国哗然。
百姓们议论纷纷,消息传得比飞鸽还快。
我听闻坊间那些祝福的话语,只觉得每个字都透着喜气。
我坐在茶楼的隔间喝茶,一边听着其他人在谈论我的婚事。
忽而,便听到身后有人叫我。
“琳琅……”是萧玉生,那低沉的嗓音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。
“你可是为了气我,才与他定亲?
并非真心,对不对?”
“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。”
我语气平静,却字字珠玑。
“我不爱你了,从知晓你心悦柳芜漪起,便不爱了。
而今,往后,我心中唯有宋长安一人。”
“萧玉生,你该知晓,我从不曾将情爱视作儿戏。”
他自然知晓,我倾心一人时,是何等模样。
从前的我,为了他,几近卑微到尘埃里。
他羞愤欲绝,生气地砸碎了茶杯。
“皆是我的过错,是我将你弄丢了……”说完他双眼通红,转身泪如雨下。
这话我并未放在心上。
早在我涅槃重生那一刻,我与他便再无瓜葛。
眼下,还有更要紧的事需我费心。
那便是——婚事。
三月后,我两世为人,却是头一遭出阁。
三书六礼,凤冠霞帔。
我望着眼前这身着大红喜袍,眼角微润的男子。
再看看身旁那位喜极而泣,泪眼婆娑的父亲。
我想,或许前世种种苦楚,皆是为了映衬此刻的圆满。
数年后,我才知晓,大婚当日,还有一段隐情。
柳芜漪竟想来搅闹,彼时她腰间还挂着秽物袋。
“姜琳琅,你害我一生凄苦,凭何独享欢愉!”
“皆因你,玉生才会弃我而去,我这一生都毁在你手中!”
她状若疯癫,欲冲入喜堂。
还未等宋长安安排的护卫出手,萧玉生便抢先一步将她拉走。
原来,萧玉生也一直躲在门外,窥视着我的婚仪。
柳芜漪激动地跪倒在地,双手合十,哀求道。
“玉生,莫要弃我,再给我一次机会,可好?”
“你不是说,只要我为你写下谅解书,你便会与我重修旧好吗?”
萧玉生捂住口鼻,嫌她身上那股尿骚味熏人。
“你先是构陷琳琅,后又骗婚,竟还有颜面求我宽恕?
你这般腌臜之人,根本不配存于世间。”
“当真令人作呕!”
萧玉生猛地抬腿,一脚将柳芜漪踹翻在地。
“往后不许你再去叨扰琳琅,可曾听清?”
他未再多看柳芜漪一眼,转身隐于门外暗影之中。
目光穿过喧嚣人群,落在那喜堂之上。
新人执手对拜,红绸似火,灼痛了他的眼。
柳芜漪面目扭曲,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。
狠狠刺入萧玉生的心口。
萧玉生瞪大了眼睛,挣扎着回头,满眼皆是不敢置信。
“你,你怎敢……”柳芜漪用力拽下身上的秽物袋,砸到萧玉生身上。
“你不是嫌我污秽吗?
那便与我一同肮脏地堕入黄泉吧!”
柳芜漪仰天长笑,下一刻便被护卫制服,按倒在地。
萧玉生被送往医馆,苟延残喘了几日,终究还是撒手人寰。
听闻,他弥留之际,口中还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。
柳芜漪因蓄意谋害,很快便被判了斩立决。
然而这些事,宋长安一直瞒着我。
知晓原委后,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宋长安将女儿抱去内室,出来后,轻轻将我揽入怀中。
“娘子,毕竟你们相识多年,为夫不愿你伤怀。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皆是他们咎由自取,因果循环罢了。”
我依偎在宋长安怀中,念及这几年来,他待我如珠如宝。
此生,父亲、夫君、女儿,皆在身侧。
真好。
谨以白头之约,书此红笺。
将那红叶之盟,载明鸳谱。
此之为证。